“我上我也行。”
比赛结束，陈易回头看她，笑容很浅，声音很淡，好像是男生之间吹牛一样，云淡风轻的。
但她知道他不是吹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是预选赛的关系，选手水平参差不齐。
哪怕是他当年13岁时候的成绩，竟然也能排到中等。
《当年》。
陈易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补充上一句：“曾经的我。”
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轻轻笑着，“走吧，吃饭去。”
殷茵“嗯”了一声跟上去，心里却骂了一声笨蛋，在她面前装什么，要是真的不在意，就回答她那天的问题啊。
——为什么，放弃了蝶泳。
……
周三下午是全校公休不上课，而训练是下午6点开始。
几个人边吃饭边筹划着要不要去哪儿玩的时候，陈易的手机响了一下。
“不用纠结了。”他晃了晃手机，“已经有人替我们做好决定了。”
江鑫随即也收到了消息，当场哀嚎：
“这秃子简直不当人啊，早不开会晚不开会，偏偏周三公休的时候开……”
陈易淡定的吃饭，“平时哪凑得齐人？”
至于占用晚上的训练时间开会，那绝对不是秃头张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们游泳队？”殷茵问他。
“嗯。下午2点，所以抱歉啊，玩不成了。”
“哦没事，反正我也不想出去玩，有点累。”殷茵不在意地说，“那吃完饭先回去睡个午觉吧。”
“好。”
对面，陆维维舀着碗里的汤，眯眼看着自已的舍友。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半分不让的和她争，待会儿要去看哪一部电影。
……
吃完饭各自回了宿舍，大概一点四十的时候，陈易出门去了游泳馆。
一路上往游泳馆方向的人不少，或许是天气逐渐热起来之后，来游泳的学生多了。
又或许是有一部分人听见了游泳队要选拔新成员的风声，来训练的。
认识的同学也碰到好几个。
江鑫臭毛病依旧，四处观望，嘀嘀咕咕：
“要是这学期泳队来两个漂亮学妹就好了啊，跪求漂亮学妹！”
“呵，好色之徒。”陈易骂他，“幸亏你不是干部，不然游泳馆大概会变成酒池肉林。”
“这怎能叫好色？”江鑫挺了挺腰板，理直气壮的，“倘若花开的正艳，我视若无睹，反倒显得既虚伪又不解风情。”
陈易“呵呵”冷笑：“再怎么巧言令色，也掩盖不了你心里那个‘色’字”。
“有什么证据啊你？小心我告你诽谤。”
“抖音观看记录？”
“靠！”江鑫气急败坏，“你不好色那你图殷茵学妹什么？我看你不光好色，你还护食，上午我问她要点吃的你都不乐意。属狗的吗你是？”
的确是属狗的陈易：护食？？？
……
……
推开校队休息室的门，正对着就是一张大长桌，平时用来吃吃饭，放放东西，开会的时候就成了会议桌。
不少人已经到了，叶逸博也在，陈易想起他上回说这周末就要走，这么一算，的确也只能安排在今天开会了。
比较意外的是，唐旭竟然也在，不知道是哪天回来的。
看到陈易进来，叶逸博走过来嘴角带笑，“欢迎归队啊！”
唐旭也站起来，捏了捏他的肩膀，“力量下降了，等会儿开完会，要不要比一把。”
陈易拍开他的手，一头黑线，“我十多天没训练，你现在跟我比？”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唐旭嘿嘿一笑，“赢你的机会可不多。”
陈易：“……过度的谦虚就是那啥——装B。”
他和唐旭其实成绩差不多，胜率五五开，具体看发挥，不过这会儿比肯定是输多赢少。
十多天不训练对状态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他随便抽了张椅子坐下，江鑫叽哩哇啦在边上跟唐旭打听省队试训是种什么感觉。
陈易大致看了下，孙宇没来，除了叶逸博之外，大四的只来了三个人。
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两点的时候，张正平准时推门走进来。
条纹POLO衫外面套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外套，实在是有点不搭。
长桌一端空着的椅子自然是为他留的，不过他却从来不坐，习惯性站着。
目光扫过全场，在经过陈易时略微停留了一下，清点完人数，他咳了一声：
“今天应该就这么多人了。”
来不了的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到场十九个，而这个数字之前是二十四。
新老换届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像他这个职业，每年都在送走一批又一批。
早就该习惯了，可总有些讨厌的学生，平日里有事没事在他心里凿啊凿的。
不管成绩好不好，不管听不听话，这人一走，他心里那一个个浅坑总是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心里暗叹了口气，又看在座的众人，等到四月底，大四的都退了，到时便更少了。
只剩十五人……
不，不对，他反应过来，他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张正平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然后再次开口：
“今天开会主要讲两件事。”
他一向不怎么废话，直入主题，开门见山，底下的队员顿时认真听起来。
“这第一件事，这周末游泳队将通过比赛的形式选拔新成员，规则跟以前一样，当然一部分我们现役的队员也要参加，之后我会把需要参加的人员名单发到群里，希望你们这几天好好训练，不要有哪个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的，我想你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他顿了顿，看向其中一个大四女生，对方是兼顾着经理，类似于后勤这么一个职位。
想到对方过不了多久就要离队，他皱眉犹豫了一下，末了还是无奈的说：
“公告你今天下午发一下，其他的准备工作也得继续麻烦你，我会尽快找到接替的人。”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根本找不到人接，主力队员不可能安排做这种事情，剩下的人似乎也没这个意愿。
只能等到新队员进来之后再看了。
“放心吧教练！”女生笑着说，“全国大学生锦标赛结束之前我才舍不得走呢，我还要公费出差去看我学弟学妹们比赛呢，离队可就要自费了。”
张正平不苟言笑的点点头，又看向叶逸博：“第二件事，你来说吧。”
叶逸博扶额，笑的有些勉强。
他站起来说：“那我可能要自费去了。”
结合前面女生说的话，众人一听自然知晓这句话的含义——他们的队长要离队了。
除了陈易几个提前知道消息的人，余下的队员不少都是愣了愣，面上霎时不太好看。
“我这个不太合格的队长终于要卸任了，这一年的时间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感谢大家的包容。”
叶逸博微微欠身鞠躬，底下响起一些唏嘘的声音。
他抿了抿嘴唇，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展颜笑道：
“然后今天的第二件事就是——选出新的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