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方杰压下嘴角，敛去笑意喊了声：
“进。”
“方总。”推门进来的人是俱乐部经理，他压低声音，“张晓琳她到楼下了。”
方杰看了下腕表，“到时间了？”
“应该是来做赛前准备的。”经理说，“联赛是下午四点半结束，方总您致辞之后就是表演赛。”
最近几周是钟山市的5家游泳俱乐部一起联动举办的春季赛，参赛者是各个年龄阶段的学员。
具体赛事安排方杰并不关心，他只在乎最终的成绩。
同一个城市的各家俱乐部之间比赛，其实就是一次招生广告。
是俱乐部给外界和学员家长展示教学成果最好的机会。
成绩更好的俱乐部，无疑便意味着教学实力更强，从而在家长进行俱乐部的选择时，也就能获得更多的青睐。
不过他今天最在乎的却是这场所谓的表演赛。
这本来只是正式比赛结束之后，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由5家俱乐部各出4名教练，进行一次接力比赛。
以往虽然输赢也会涉及一些面子问题，但其实家长更关心的还是教学。
不过这次却不同，他的队伍绝对不能输！
……
一楼，俱乐部大厅。
看着墙上的价目表，江鑫感叹：
“这么贵！！泳池里放的是斯嘉丽的洗澡水吧？”
“谁的洗澡水？”陆维维总觉得听起来不大干净，又说，“还没进来，我就知道这里肯定不便宜。”
刚才从章鱼小丸子店一路走过来，除了一些已经关门空置的店铺，就是这家俱乐部了。
上下两层，沿街都是大块的落地窗，玻璃擦的明净透亮。
从街道上就能看到里面装修漂亮的泳池和体能训练区。
也能看到不少装备统一的学员正在教练的辅导下训练。
而进了大厅之后，就更是奢华了。
“跟这里比起来，感觉学校的游泳馆像个破澡堂子呢。”叶逸博笑着问唐旭，“省队的训练条件呢？”
唐旭想了想，“设备不知道，装修肯定是差远了。”
张晓琳在服务台跟工作人员交涉。
服务台小姐姐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抬眼看她身后的四个男生。
人家并没有杀气腾腾的感觉，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尤其是一个个子最高的，还有一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不苟言笑的。
这两个男生……
老实说，她看惯了俱乐部里那么多的教练人员，身材也有与之相近的，但气场竟然都要略逊一筹。
在张晓琳的催促下，很快她拨通了经理的电话。
“刘经理，有位张小姐带着人来砸……来参加友谊赛。”
差点说出了心里话。
电话那边简单交代之后，很快便挂了。
“刘经理说你们稍等一下，他和老板马上就下来。”
听到对方的答复，张晓琳耐着性子应了声，目光四下打量，最后落在大厅中央华贵的水晶吊灯上，满目鄙夷。
“你们老板特地打通上下两层就为了搞这么个东西？”
她虽然天天在这条街上，不过还是头一回进来，简直怀疑自已走错门了。
“你们这儿到底是游泳俱乐部，还是高级会所？”
小姐姐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点头欠身。
她4000的月薪，哪管得了这价值40万的水晶吊灯的事儿。
……
百无聊赖，陈易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拉开自已的大包，又拉开大包里的小包，拿了瓶水喝起来。
“还好我带了吧。”殷茵表情邀功一样在他边上坐下。
随后又忿忿不平，“这里居然卖10块钱一瓶，明明前面拐个弯就有便利店，他们怎么敢的。”
“总有人会买的。”陈易说，“毕竟中途出去还要换衣服不太方便。”
“也对喔。”
殷茵想了想，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穿着泳衣泳裤上街什么的……
不对呀，眼前这个人以前不就是从来不穿衣服，整天只穿个泳裤的么？
感觉到她目光里的异样，陈易黑线，“那是小时候！”
殷茵若有所思的说：“这么看来，我们小时候在的那家培训中心的小卖部简直是良心商家。”
虽然也比外面贵一点点，但也就贵0.5到1元左右。
这时，大门外发传单拉客的工作人员领了一对母女进来。
女人约莫三十来岁，小女孩则是六七岁的样子。
工作人员夸夸其谈，一会儿说他们拥有全世界最先进，最科学的训练体系。
一会儿又说教练团队师资力量雄厚，硬件设施在全国范围遥遥领先。
看着价目表，女人大概是觉得有点贵了，犹豫不决。
工作人员又转而介绍起了网贷分期的方案。
小女孩好奇的东张西望，看到陈易这边桌上糖果盘里的糖，趁她妈妈不注意，偷偷跑了过来。
“大哥哥，我能吃一个吗？”她指着糖果怯生生的。
陈易抬眉冷眼一瞥，事不关已的语气：“又不是我的。”
差点给人小女孩吓哭了。
殷茵打了他一下，“你这么凶干嘛？”
陈易觉得有点冤枉，他哪凶了，就是很普通的语气好吗。
殷茵从盘子里拿了两颗递给小女孩。
“这个哥哥他没凶你，糖是本来就放在这里的喔。”
她笑着解释，兴许是因为对方是小孩，也不自觉的奶气温声起来。
“不过……拿两颗应该没关系，先放进口袋里吧，想吃的话要经过妈妈同意吧？”
她看了眼服务台边上那个女人。
大厅里人并不多，小女孩和她妈妈进来的时候，殷茵就注意到了。
小女孩很听话的把糖塞进口袋里，显然是对这个漂亮温柔的大姐姐好感度大增，往她那儿靠了靠，远离边上凶巴巴的大哥哥。
“大姐姐，你是来学游泳的嘛？”她满怀期待地说，“我也想学。”
“额，不是喔。”殷茵有点心虚，“我其实……不太会。”
之前差点把自已淹死……这话她能说吗？
“这个大哥哥游泳很厉害。”指了指边上的陈易，殷茵语气带了点骄傲，“你可以向他学习。”
小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亮的，下意识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
又往回缩了缩。
陈易面无表情，内心无语，他好像确实不太受小孩欢迎，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也不喜欢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的妈妈好像还是觉得贵，领着小女孩走了。
殷茵想起她期待的眼神，最终却没学到，有点遗憾地抱怨：
“这里真的好贵，学游泳而已哪要这么贵的。”
“商业行为不好评价。”陈易客观地说，“贵有贵的练法，便宜也有便宜的练法，选择合适自已的就好了。”
刚说完，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张晓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
她说：“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天真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垄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