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阁的穹顶在晨光中泛着冷银色的光，林缚仰头时，额角被穿堂风刮得生疼。
他站在青铜阶梯最底层，望着顶层那道玄色身影——陆玄机负手而立，星图投影在他身侧流转，每颗星子都泛着幽蓝色的光，像极了昨夜M - 07消失前的瞳孔。
“上来。”陆玄机的声音没有温度，却像根细针首扎后颈。
林缚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数得清楚：第三阶的青铜纹是古武流派的“破虚印”，第七阶嵌着半块科技院的能源晶——这些细节在他眼底过了一遍，最后落在陆玄机案头那盏青铜灯上。
灯油是用湮灭源碎片提炼的，幽绿色的火苗正随着他的靠近微微震颤。
“坐。”陆玄机指了指对面的檀木椅，自己却仍站着。
他的指尖在星图上划过，某片空白区域突然亮起红光，“九晶祭坛。”
林缚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三天前在废土深处的遗迹里，确实见过九根水晶柱围成的圆台，当时系统提示“检测到古武封印残留”，但他没敢多留——此刻陆玄机的目光像把刀，正剖析着他的每寸表情。
“曾在遗迹见过类似构造。”他垂眼盯着茶盏，青瓷上的冰裂纹里浮着半片茶叶，“石柱刻着吞云纹，中央有焦痕，像被什么能量烧穿的。”
陆玄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你比那些在遗迹里挖烂铜的蠢货强。”他从袖中摸出一张银色卡片，推过案几，“M - 07的解码钥匙。”
卡片触到指尖的瞬间，林缚的系统发出轻鸣：“检测到微型追踪芯片，型号X - 3，可逆向定位。”他指尖微蜷，将卡片攥进掌心，抬头时眼里只剩疑惑：“前辈这是何意？”
“九晶祭坛镇压的是湮灭源分支。”陆玄机转身望向穹顶，星图的光落在他侧脸，“三百年前，我师父就是在那里被湮灭源侵蚀的。”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现在有人想掀开封印，包括……”
“叮——”
实验室的警报声从楼下传来。
林缚霍然起身，却见陆玄机己经恢复了从容：“去处理你的事。记住，钥匙别随便给人看。”
他攥着卡片冲下楼时，额角的汗己经浸透衣领。
星图阁的青铜门在身后合拢，他听见陆玄机最后那句被风卷碎的话：“许无尘……还是林缚？”
午后的实验室飘着锈铁味。
林缚刚推开玻璃门，就见小七缩在通风口下，手指绞着衣角——这个总跟在夜鸢身边的小丫头，此刻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知道你不是许无尘。”她突然开口，声音抖得厉害，“三天前在废料场，你用灵识裹着伤药给老陈头，许无尘的灵识是焦糊味的，你的……是青草味。”
林缚的呼吸顿住。
他反手锁上门，系统在脑海里疯狂跳动：“检测到潜在威胁，建议吞噬。”但小七的手指正捏着一块玉牌，牌面刻着城主府的玄鸟纹——那是千机城最高密探的标记。
“机械神教的人混进科技院了。”小七把玉牌拍在桌上，“他们要清洗所有接触过湮灭源资料的人，名单里有你，有我，还有……”她突然捂住嘴，眼底闪过恐惧。
林缚弯腰与她平视，指尖点了点玉牌：“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杀了夜鸢的傀儡。”小七吸了吸鼻子，“那傀儡的核心是机械神教给的，你坏了他们的局。现在他们以为你掌握了M - 07的秘密，要在今晚动手。”
实验室的荧光灯闪了闪。
林缚摸出从陆玄机那里拿来的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我需要你帮我演场戏。”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假死。”
小七的瞳孔骤缩：“你疯了？”
“他们要的是‘许无尘’的命。”林缚指节敲了敲桌面，“我让系统模拟出一具尸体，你把消息放出去，说我在B2仓库被刺杀。机械神教的人会去查看，我趁机……”他笑了笑，“吞了他们。”
深夜的B2仓库堆满报废机甲。
林缚蹲在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传来的脚步声——五个，都是凝元境中期，身上带着机械神教特有的机油味。
“确认是许无尘？”为首的刀疤男用匕首挑开“尸体”的衣领，露出后颈那道系统伪造的灼痕，“走。”
他刚转身，林缚己经从管道跃下。
刀疤男的匕首刺来，却被他徒手握住——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吞噬凝元境六重修为，转化完成，当前修为：凝元境七重。”
最后一个袭击者的喉结在他掌心碎裂时，系统光屏弹出路线图：“目标地点：废土东侧矿坑，机械神教分部。”林缚扯下刀疤男的通讯器，将假情报“M - 07核心在矿坑”发了出去。
科技院的核心数据库泛着幽蓝色的光。
林缚把权限卡插进终端，系统疯狂解析着数据流——M - 07的日志在眼前铺开，最后一条记录停在三小时前：“原初封印地，东经121°，北纬35°……”
“叮！”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湮灭共鸣增强，目标方位：东经121°，北纬35°，原初封印之地。”林缚的胸口发烫，那里的湮灭源碎片正与数据库里的某个坐标产生共振——他摸出从袭击者身上搜来的暗市请柬，红底黑纹，印着“地下擂台，七日之约”。
窗外，千机城的紫色光幕在夜色中流转。
林缚将请柬折成小块，塞进怀表夹层——暗市的鼓声己经响了，而他的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