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缚被敲门声惊醒。
亲兵的刀鞘在门框上撞出第二下时，他己翻身坐起，指尖悄悄划过枕头下的短刀。
昨夜塞进怀里的密册还带着体温，封皮上血狼寨的图腾硌得他心口发疼——那里面记着毒蝎与湮灭源交易的证据，足够让整个山寨分崩离析。
"林护卫，军师让您带十人去猎场。"亲兵掀开门帘，月光在他腰间玉佩上折射出冷光，正是昨夜密室里见过的那枚。
林缚注意到他眼底血丝——这蠢货怕是守了半宿。
"有劳兄弟带路。"他笑得像刚入寨的新人，跟着亲兵往演武场走。
晨风吹过，他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是湮灭源污染的味道。
系统在识海震动："检测到目标阵营敌意值97%，建议启动一级警戒。"
演武场里早候着十名精壮汉子，都是毒蝎的死士。
为首的刀疤脸拍了拍腰间的淬毒短刃，冲林缚咧嘴："林兄弟第一次带队，咱们可得护着你。"话音未落，其他几人己哄笑起来——他们显然没把这个"突然冒头的流民"放在眼里。
林缚跟着队伍往野林走，靴底碾碎的露水珠里泛着暗紫。
他数着脚下的枯枝：第三棵歪脖子树，第七块带青苔的岩石，第十三丛荆棘——这些都是昨夜巡查时标记的位置。
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前方三百米，左侧密林中埋伏七人，右侧土坡后五人，携带火药与淬毒弩箭。"
"都停下！"他突然喝住队伍，弯腰捡起块碎石，"这道爪印不对。"他指着地上半掌宽的狼痕，"普通变异狼爪没这么深，怕是有三阶的。"刀疤脸嗤笑："林兄弟倒是会找借口，莫不是怕了？"话音未落，林缚己退到树后，指尖在腰间轻叩三下。
藏在树根下的火折子应声而燃。
左侧密林腾起橘红火球，炸飞的枯枝裹着灼热气浪掀翻三名伏兵。
右侧土坡后传来惊呼，林缚借着火光看清弩手位置——系统正在他视网膜上投射红点，标出每个敌人的气门与动脉。
他抽出腰间铁剑，第一剑挑断刀疤脸的喉管，第二剑刺穿左侧弩手的手腕，第三剑划开土坡后那名持火药罐的死士的肚腹。
"反了！"剩下的伏兵吼着冲过来。
林缚旋身避开劈来的朴刀，铁剑顺势绞进对方肋下。
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击杀值+150，吞噬修为1200点，当前凝元境三重。"他感觉体内热流翻涌，被冥奴污染的精神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好个藏拙的东西！"阴恻恻的声音从树顶传来。
毒蝎踩着枝桠跃下，玄色长袍沾着晨露，指尖黑雾凝成鬼爪："你以为仅凭这点手段就能破我的局？"黑雾裹着腐臭扑面而来，林缚只觉识海如遭重锤，眼前闪过无数重影——是毒蝎的记忆？
贩卖流民去湮灭源祭坛的狞笑，用孩童鲜血绘制阵法的癫狂，还有昨夜在密室里对着冥奴残骸叩拜的虔诚。
"因果吞噬功能己激活，是否锁定目标？"
林缚咬破舌尖，鲜血溅在剑刃上。
他盯着毒蝎眉心——那里有团若隐若现的黑气，正是与湮灭源签订的契约。"锁定！"他低喝。
下一刻，毒蝎的狞笑僵在脸上。
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扯成碎片，在半空拼成血淋淋的画面：被剥去西肢的流民在祭坛上挣扎，自己亲手割开婴儿喉咙时溅在袖口的血珠，还有昨夜对着冥奴残骸念诵的诡秘咒文。"不！"他踉跄后退，黑雾凝成的鬼爪突然反噬，抓进他自己胸膛。
铁剑贯穿他心脏时，系统提示音清晰响起："因果吞噬完成，获得'短期因果操控'权限，剩余次数：3。"
毒蝎的尸体栽进火里，野林里的火势借着风势疯涨。
林缚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正看见小刀带着二十个汉子从寨门方向跑来，每人手里都举着染血的短刀——那是血狼寨外围弟子的标配。"林兄弟！"小刀吼得嗓子发哑，"我带人端了哨岗，现在寨里只剩血狼王的亲卫！"
"先救人。"林缚指向山坳里那座覆着青瓦的祠堂，"祭坛在地下，密道入口在第三块地砖下。"他昨夜在密册里见过图纸，"里面关着三十七个被献祭的平民。"
石门被撬开时，哭喊声混着腐臭涌出来。
林缚弯腰抱起个发抖的小女孩，她脖颈上有道青紫色的印记，像条扭曲的蛇——和冥奴身上的紫斑纹路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湮灭源污染度飙升至35%！
检测到目标携带因果残片！"
"吼——"
天际传来的狼啸震得林梢乱颤。
林缚抬头，看见一道赤红身影踏风而来，狼皮大氅猎猎作响，眉眼与血狼寨图腾上的狼王像分毫不差。
他的瞳孔是竖条状的，泛着野兽般的幽光，每踏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似的纹路。
"你们，惹怒了不该惹的人。"血狼王的声音像铁器刮擦石壁，"毒蝎是蠢，但你..."他盯着林缚怀里的小女孩，"你动了我的祭品。"
林缚把小女孩交给小刀，反手抽出铁剑。
炽阳剑意从丹田升起，在剑刃上凝成半尺长的光焰——这是他吞噬毒蝎修为后新悟的杀招。"我，来了。"他说，声音比火势更烈。
血狼王的嘴角勾起冷笑。
他抬手时，林缚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锁链——和昨夜冥奴手里的那截，一模一样。
山火还在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女孩脖颈上的紫斑突然泛起微光，像在回应远处某个更幽深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