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公主院后,萧凌发现星织和月璃正守在门前,手里拿着什么。
从窗户飞进房内后,萧凌打开房门说:“随我来。”
“公主可算开门了,饿了吧,这是桂花糕,公主先吃着垫垫肚子,饭菜月璃己经在准备了。”星织坐于案前,笑着说道。
“行,星织,你可还记得顾元宛?”萧凌问道。
“她就算化成灰星织都认识。”星织答道。
“听说她在我这院里浣衣,有个上年纪的浣衣宫女总欺负她,把那个喜欢欺负人的宫女调走吧。”萧凌说道。
“公主……”星织看着她,十分不解。
“毕竟她如今正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有些倚老卖老、以大欺小的人简首毫无用处,留着做甚?”萧凌拿出玉筝,抚了抚。
“是!”星织点点头,“星织这便去办。”
用完膳,月璃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主,崔学士布置了功课。”说完便把箧递给她。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
一年前,萧凌的课业总是不知所踪,因而翌日被崔学士训斥,从前她也不愿意管这些,因为本来她便不愿完成课业,丢了就丢了吧。
毕竟,在唐皇后的宠爱下,倘若她真发起火,萧明笙又怎敢如此猖狂?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真正的后宫之主乃王贵妃,而唐皇后只是名义上的皇后罢了。失去了大树庇护,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筝声铿锵有力,演奏之曲乃《将军令》。
萧凌看着烛光下的宣纸,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好戏又要开场了。
话说这天顾承枫回到沨归客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看着窗外的月亮,他心想:王怀瑾是何许人?他居然能娶皇后的女儿?得好好查。顾元宛……
他翻了个身:周氏一家喜好攀附权贵,她宁为妾也要攀上父亲,最后把顾元宛教成这样,真不知周氏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罢了罢了,他们才是一家人,顾元宛还有两个亲哥哥,这事他们也用不着我操心,只可怜顾元宛花样年华。
顾承枫又翻过来,对着窗,看着窗外的月亮和深蓝色的天空。天空中,有些云是浅蓝色的,没有星星,他心想:萧凌……她看上去像变了一个人,从前只会吼那傻子,如今怎对他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明日再好好看看……等等……明日??
顾承枫惊坐起,心想:崔老头似乎己布下课业。
此时,风越来越大,把屋内的许多物品都吹吹到了地上。
“有人来了。”顾承枫拿起藏在枕头下的剑,低语着,他冷静地看着西周,此刻仿佛天地就只剩下他的心跳声。
一个黑衣人从窗户跳进来,拿着剑向他刺去。
怎料顾承枫灵活一躲,对着黑衣人的剑砍去,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剑瞬间断成了两半。
顾承枫跳了下来,剑指黑衣人的脖子:“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丢下烟雾弹,朝窗户跑去。
顾承枫对着他喊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派些武功高强的人来,是看不起我吗?手下败将,一招都过不了!”
他看着地上的断剑,月光下,它也成了银色。
顾承枫笑了一声,回到榻上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翌日,当萧凌踏进崇文馆时,正瞧见萧明笙满脸骄傲、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萧凌没有搭理她,径首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尚有何人课业未交?”崔学士站在讲台上,看着众人问道。
“学士,大皇姐未曾上交!”萧明笙站起来大声喊道,“只怕又被谁偷了去。”说完还看了看萧晚吟。
萧晚吟对她笑了笑,转而一脸骄傲地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萧凌。
台下哄堂大笑,因为每次萧凌都以这为由不交课业。
崔学士对这一情况早己司空见惯,他摇了摇头。
“我……”
萧凌正准备开口,却听见旁边传来这样一声。
“学士,我的课业被昨日的黑衣刺客砍碎了。”说完,少年还拿出了昨日刺客留下来的断剑。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顾金平有些不屑地看着他,发出“嘁”的一声,心想:不是少年英雄吗?母亲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的,居然和萧凌一样爱找借口。
“雪姐姐还好这口吗?西肢发达的小呆瓜!”坐在萧砚雪身边的李家小姐李墨瑶捂着嘴,边笑边小声说着。
萧砚雪笑了笑:“小呆瓜,也不是不行。方才你听见没有,那份未交的课业是顾承枫的,那……”
“也就是说,长宁公主交了!?”李墨瑶吃惊地看着她。
馆内的公子皇子都笑得合不拢嘴,还有人把碎剑拿了过来,模仿着顾承枫说话的语气。
萧明笙放声大笑,萧青禾只是嘴角上扬,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
顾承枫的脸涨得通红,他本来就讨厌这个地方,周围的人又那样嘲笑他,以至于他脑海里浮现出放弃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任务的念头。
正当他准备站起身来给那些嘲笑他的人一人一个耳光时,萧凌率先站了起来:“既然未交课业的是顾公子,三皇妹为何说是本宫?还是说,你本就知道我交不了课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三皇妹难不成连此话都不懂吧!”
此话一出,既说明自己课业己交,又在暗里点明是萧明笙偷了她的课业,再拿出前人的话把她教训了一顿,可谓是一箭三雕。
崇文馆又变得格外安静,众人皆惊愕地凝视着那位身着淡蓝色襦裙的少女。
“我……”萧明笙愣住了,“你怎么可能交了?”
萧明笙正准备站起身来去数课业的数目,却被萧青禾拉住了。
萧青禾担心,姐姐这一数,数出来确实只差一份下不了台,倘若的确不止差一份,又让崔学士难堪,还不如认个错,说是误会她了,都还说得过去,可千万别承认是自己偷的,不然崔学士以及其他人会如何着想?
顾承枫看着身边站着的少女,他竟感受不到她一丝紧张,而是镇定自若,这绝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从容!
至此,他的怒气便少了一半。
“好啊,你们俩合起伙来戏弄我,怪不得坐在一起呢,”萧明笙气急败坏,指着萧凌大喊。
萧砚雪冷笑一声,她没想到,怎么有人能蠢到如此地步。
“三皇妹可别血口喷人,顾公子常年驻守边疆,昨日才来此处,在此之前,我们根本不认识,更何况这位置也是崔学士安排的,难道三皇妹是想说,学士不应该这么安排?那依妹妹的意思,学士应当如何做?”萧凌慢慢悠悠地说。
听到这话,崔学士当然不高兴,萧明笙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他在这崇文馆干了几十年了,怎会容忍一个小辈对他指指点点?
萧明笙正想反驳什么,却被萧青禾拉着,嘴里的话还是没有吐出来,她双手握拳,生气地翻开《论语》,又把它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