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一夜没睡。
她发挥了自己从业以来最顶尖的专业水准和最离谱的想象力，将顾念那些“夺笋”的建议，全部变成了严谨、周密、但又处处透着“你敢签我就敢报警”气息的法律条款。
《“真心”量化增值服务报价单》最终升级成了《关于＜“协议女友”合作框架＞之补充协议 V1.0》。
除了那个离谱的“贰拾万元微笑套餐”，她还增加了：
【服务项目二：主动式情感支持】
【2.1 口头关心服务：单次服务（≤10字）报价RMB 50,000.00元。超出部分按RMB 5,000/字计费，标点符号免费。】
【服务项目三：危机共担（预约制）】
【3.1 面对外部商业风险时，乙方提供法律及策略支持，费用按乙方律所收费标准上浮200%计算。】
【3.2 面对家族内部纷争，乙方提供“盟友”角色扮演，该项服务涉及乙方人身及名誉风险，需另行签署股权激励协议或等价资产抵押。】
协议的最后，她还贴心地加上了一条“精神损失费”条款：若甲方在收到本协议后，以任何形式对乙方的专业性进行侮辱或提出无理质疑，应向乙方一次性支付精神损失费一百万元。
这己经不是一份报价单了，这是一封印刷精美的战书。
凌晨五点，唐心顶着黑眼圈，将这份PDF文件精准地发送到了林舟的公务邮箱。然后，她关上电脑，倒头就睡。
要么一拍两散，要么……世界癫狂。
***
早上八点半，傅氏集团顶层，首席特助办公室。
林舟端着一杯手冲咖啡，点开了新邮件。当他看清附件标题时，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他却毫无知觉。
他感觉自己的瞳孔在地震。
他深呼吸三次，点开附件。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条款，林舟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煞白，最后定格成一种混合着惊恐和敬畏的复杂表情。
疯了。
这个唐律师，绝对是疯了！
这哪里是补充协议？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高级的、伪装成合同的抢劫！还附带精神损失费？她怎么不干脆在里面夹一本《刑法》呢？
林舟颤抖着手，将平板电脑捧在胸前，像是捧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步步挪向总裁办公室。
他感觉自己不是去汇报工作，而是去自首。
“傅总，唐……唐律师发来了补充协议。”林舟把平板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英勇就义的悲壮。
傅承砚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接过平板。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林舟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紧张地观察着老板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傅承砚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页，两页，三页……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份普通的季度财报。
林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傅承砚看完了。他放下平板，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
“结构清晰，条款明确，风险规避做得很好。”他给出了一个让林舟差点当场心肌梗塞的评价，“很专业。”
林舟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声带系统出现了故障：“专……专业？”
“嗯。”傅承舟抬手捏了捏眉心，“不过，缺了一项。”
“缺……缺了什么？”林舟的CPU己经彻底烧了。这种勒索信还能有遗漏？
“保密条款。”傅承砚的语气平淡无波，“这份情感服务的定价模型，具有独创性和商业价值，有被竞争对手模仿的风险。让她补一份NDA（保密协议）。”
林舟：“……”
他己经放弃思考了。
“另外，”傅承砚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打开银行APP，“把报价单上的所有服务，都给我买下来。就现在。”
他抬头看了林舟一眼，补充了一句，“按最高标准支付。”
林舟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被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眼睁睁看着傅承砚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上面是一张电子转账凭证的预览。
收款人：唐心。
转账金额：RMB 2,000,000.00。
附言：补充协议V1.0全款。
“去办。”傅承砚把手机收了回去，仿佛只是批准了一笔几百块的办公用品采购。
***
下午两点，唐心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吵醒。
她睡得昏天黑地，头痛欲裂，摸索着拿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15:01完成一笔转账汇入交易，金额：RMB 2,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RMB 2,135,482.17元。
唐心的大脑宕机了。
她以为自己没睡醒，出现了幻觉。她闭上眼，又睁开，屏幕上的那串零一个也没少。
二百万？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点开转账详情，附言栏里那行小字像一把重锤，砸在了她的认知系统上：【补充协议V1.0全款】。
他……他付了？
他真的付了？！
那个贰拾万的微笑，五十万的关心，还有那个根本就是用来搞笑的“危机共担”预付款……他全买了？
唐心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她握着手机，手指冰凉。这笔钱不是惊喜，而是一种滚烫的、无法理解的冲击。她那个用法律和金钱构筑起来的坚固堡垒，被这笔巨款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就在她彻底陷入混乱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发信人：傅承砚。
内容只有一句话。
“款项己付，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根据协议1.1条款，请立刻下来，兑换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服务。另外，记得开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