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凡是去过古潼京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苏南抱臂而立，红色外套在风沙中猎猎作响，墨镜后的目光如淬冰的匕首，首首刺向倚着越野车的吴斜。
“九死必有一生，凡事没有绝对嘛。”吴斜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语气漫不经心却暗藏挑衅，烟灰被风卷着散入沙砾间。
苏南上前半步，靴底碾过沙砾发出细碎声响：“既然这么危险，关大老爷何必涉险？”
“摄影师总需要点不一样的素材。”吴斜掐灭香烟，金属打火机扣合时“咔嗒”脆响，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少年，“何况总得有人搭把手。”
苏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挑眉打量着半跪在沙地上的张白安和黎蔟：“他们？”她的目光在张白安敞开的衣领处稍作停留——那抹若隐若现的麒麟纹身，与记忆中青铜门前的身影重叠。
风沙呼啸中，张白安指尖划动沙粒，眼底只有只有自己可见的淡蓝色游戏面板。新弹出的聊天频道里，【墨镜】的消息正疯狂跳动：
〈墨镜：报告安安～我是浣浣～收到请回答～〉
他攥紧沙子又缓缓松开，意识输入带着咬牙切齿的冷意：〈白蛊：滚〉
〈墨镜：别生气嘛～这可是咱们的双人探险副本！我虽不在你旁边，但随时在线～〉
这句略带讨好的消息让他指尖顿了顿，怒意稍减却仍绷着唇角。
忽然扯下兜帽，任由风沙拍打脸颊，墨镜后的眼神冷冽如刀——若不是游戏限制，他此刻定要把齐浣从屏幕另外一边揪出来暴揍一顿。
黎蔟缩着脖子蹭到他身边，指尖无意识拨弄滚烫的沙粒。那飞刀擦喉的寒意仍在心间，此刻却因身旁人的存在莫名心安。
他偷瞥少年翻动沙粒的指尖，那弧度与接刀时的动作如出一辙，鬼使神差想起武侠片里隐世剑客的模样。
“其实……”黎蔟刚开口又抿住嘴，目光落在沙面被划出的模糊痕迹上。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竟像某种步法图谱。
张白安忽然侧头，墨镜反光挡住了眼神。黎蔟慌忙抓起沙子扬起：“这沙真烫！”
金黄细粒落在少年肩头，他看着沙粒顺着衣领滑入，忽而就想起沙漠蜥蜴埋沙降温的画面，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张白安指尖忽然划出一道弧线，沙面上浮现歪扭的“忍”字。黎蔟挑眉望去，却见少年己恢复拨沙的动作，仿佛字迹只是风沙的恶作剧。
“疼是真疼。”黎蔟声音轻得像沙粒，“但……谢了。”
张白安的指尖在沙堆上顿了顿，掌心沙粒聚成小小的金字塔，半晌才闷声回了句：“嗯。”
与此同时，吴斜与马茂年的对话声传来。马日拉晃着空酒杯，琥珀色酒痕在杯壁上拉出细痕：“团结为先，别耍小聪明。”他叩了叩折叠桌，金属杯底惊起沙蝇，“说吧，找海的人在哪？”
吴斜双手插兜，风沙卷起鬓角碎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先活着走到古潼京，自然会知道。”
远处沙丘连绵如浪，张白安望着天际线，指尖无意识着掌心沙粒。游戏面板的警告还在视网膜上若隐若现——【张家族学非族人不可学】。
他忽然想起黎蔟刚才憋笑的模样，喉间逸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
或许当一次闷油瓶，也未尝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