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阳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暖意，但她的眉头却微微皱着。
自从产品风波平息后，企业恢复了正常运转，甚至比之前更稳定、更有影响力。可她心里却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夏姐？”林婉儿抱着一沓文件进来，“这是上个月的销售报表，还有……”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赵老爷那边好像又在动什么手脚。”
夏灵接过文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这次不一样。”林婉儿靠在门边，语气认真，“他们好像是冲着我们整个品牌来的。”
夏灵放下文件，望向窗外。街边有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小册子，正专心致志地翻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从旁边走过，伸手把孩子拉起来就走，嘴里嘟囔着：“女孩子读什么书，赶紧回家做饭去！”
那一瞬间，夏灵心头猛地一颤。
“婉儿，”她忽然开口，“你小时候，想读书吗？”
林婉儿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当然想啊。家里穷，爹娘又重男轻女，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遇到您，我现在可能还在给人缝补衣服呢。”
夏灵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回办公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桌面。
“我想办一所学堂。”
林婉儿睁大眼睛：“学堂？你是说……专门教女孩子的那种？”
“对。”夏灵点点头，“不只是识字，还要教她们算术、科学、礼仪、生活技能……让她们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林婉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那得需要很多老师吧？场地、资金……还有很多人会反对。”
“我知道。”夏灵目光坚定，“但我必须试试。”
当天下午，她约了许墨在学堂门口见面。
许墨刚下课，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头发有些乱，脸上却带着笑意。
“听说你想办学堂？”他一边走一边问。
“是。”夏灵递给他一张纸，“这是我初步的想法，你看一下。”
许墨接过纸，低头看了几眼，抬头时眼里多了几分惊讶：“课程安排得很全面，甚至包括一些现代科目……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夏灵笑了笑：“就是觉得，女孩子不该只学女红和三从西德。”
许墨沉吟片刻，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学堂要是能办起来，我愿意做第一批教师。”
“真的？”夏灵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许墨看着她，语气认真，“我一首觉得，教育才是改变社会的根本。你能迈出这一步，我很佩服。”
两人沿着学堂的走廊慢慢走着，路过一间教室时，听见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这是今天的新班。”许墨介绍道，“学生都是附近家庭的女孩，年纪从八岁到十五岁不等。”
夏灵站在门口，透过窗户往里看。女孩们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整齐地坐在课桌前，跟着老师朗读课文。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她们稚嫩的脸庞上，像是一幅温柔的画。
“你看她们的眼神。”许墨轻声道，“渴望知识，也渴望自由。”
夏灵心中一震。
第二天，她开始着手调研女子受教育的现状。
她先是在街头巷尾观察，发现大多数女孩都早早辍学，待在家中帮工或被父母安排嫁人。偶尔有读书的，也是家境殷实的小姐，且多以《女诫》《列女传》为主。
她又找了几个在工厂做工的女工聊天。
“以前我也想过上学。”一个叫小梅的女工低声说，“可家里说女孩子识字干嘛，迟早是要嫁人的。”
另一个女孩接口道：“我妹妹倒是挺聪明，可她爹说供她读书不如早点找个婆家。”
夏灵听得心酸，却也更加坚定了决心。
她回到办公室，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女子受教育，不应是特权，而应是权利。”
接下来几天，她频繁拜访许墨，请教关于新式教育的理念和教学方法。
“国外女子学堂注重实践与独立思考。”许墨一边翻书一边解释，“比如开设缝纫、园艺、基础医学等课程，既实用，又能培养她们的自主能力。”
夏灵频频点头，在本子上记下重点。
“不过，师资是个问题。”她皱眉，“我们现在能请到几位合适的老师？”
“我可以推荐几位进步青年。”许墨想了想，“另外，你可以去找几位开明士绅筹措资金，他们在地方上也有一定影响力。”
夏灵听后，立刻列出一份名单，并开始逐一拜访。
有的士绅听完她的计划，连连摇头：“女子识字己经够了，还办什么学堂？这不是闹笑话吗？”
但也有人表示支持：“现在世道变了，女孩子懂得多些，将来也能更好地持家立业。”
尽管阻力不小，但夏灵没有放弃。她一次次登门，一遍遍讲述自己的理念，终于争取到了几位士绅的资助。
一个月后，学堂的筹备工作初见成效。场地定在城西一处闲置的院落，几位进步教师也陆续加入，甚至连林婉儿都被她安排成了助理教员。
“我以后也要当老师！”林婉儿兴奋地说，“我要教她们数学和英语！”
夏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一定能成为最棒的老师。”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利推进的时候，一封匿名信送到了她手中。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有人己经开始盯上你了。”
夏灵看完，神色不变，只是将信小心收起，放进抽屉最深处。
那天晚上，她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月色如水，风穿过窗缝，带来一阵凉意。
她望着桌上摊开的课程表，耳边仿佛又响起白天那些女孩的读书声。
“也许，这不仅仅是一所学堂。”她轻声自语，“它可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林婉儿来送资料。
“夏姐，我把第一批学生的名单整理好了。”她递过文件夹，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办这个学堂？”
夏灵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柔软。
“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所有女孩都能自己决定人生的方向。”
林婉儿怔住了，良久才轻声说：“那你一定要成功。”
夏灵笑了，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风吹起窗帘一角，露出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她喃喃道：“我己经开始了。”
门外，一只飞蛾扑棱着撞上了灯罩，发出一声轻微的“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