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蜡烛的火焰在圣堂两侧扭曲翻卷,将融化的蜡油化作垂泪般的猩红痕迹。凌墟月被七根刻着圣经经文的银链锁在倒悬的十字架上,每呼吸一次,锁骨处的血族圣痕就会与金属碰撞出细碎火花。
"这具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味。"沧溟操控着玄烬的身体,用他修长的手指蘸取圣杯中暗红的液体。月光透过残破的彩绘玻璃,在那张凌墟月无比熟悉的俊脸上投下诡谲的光斑——左半边被圣徒雕像的阴影笼罩,右半边则浸在血月的光晕里。
当"他"用玄烬的笔迹在地面绘制魔纹时,凌墟月注意到那些符文并非普通恶魔文字,而是仙界禁术"十方噬魂阵"的变体。每一笔勾勒都会引发玄烬本体轻微的抽搐,就像有看不见的丝线在撕扯他的灵魂。
"主上需要十个世界的灵魂锚点。"林霄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这个世界的他穿着猩红主教袍,倒挂的黄金十字架在他胸前摇晃,散发着她曾在诛仙台感受过的腐朽气息。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扯开她高领蕾丝裙的系带:"看,己经成熟到第二阶段了。"
凌墟月锁骨处的图腾正在发光,那是由星月纹与十字架交织而成的诡异图案。最令她心惊的是,图腾边缘延伸出的细线,正与她脚下魔纹的走向完全一致。
"知道为什么偏偏选中他吗?"沧溟突然掐住她下巴,强迫她看向玄烬心口那道泛着青光的伤痕。透过被撕开的审判长制服,能清晰看到伤口内部有黑色雾气流转——就像微型版的诛仙台风暴。"这道伤是最好用的能量导管,三百年前怎么留下的...你最清楚不是吗?"
记忆如毒蛇般窜入脑海。凌墟月看见诛仙台上的自己坠落时,玄烬扑来抓住她的手腕。而林霄的弑神针就是从这道伤口贯入,将噬魂散的毒素注入他灵脉最深处...
银链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凌墟月用尽全身力气前倾,任由银器灼烧的剧痛从西肢百骸炸开。她的尖牙精准刺入"玄烬"虎口,毒液与圣血在唇齿间爆发出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当沧溟吃痛松手的刹那,她将混合着两人血液的唾液抹在十字架顶端的玫瑰浮雕上:
"以该隐之名,唤醒沉睡的荆棘!"
石雕玫瑰突然舒展藤蔓,带刺的枝条如活蛇般缠住沧溟双脚。凌墟月坠落的瞬间,看见一滴泪从玄烬左眼滑落——那滴泛着微弱蓝光的液体正落在她眉心月牙形的旧疤上。
刺痛中,破碎的画面强行涌入:
精神世界的玄烬被九根锁魂钉贯穿要害,铁链从伤口延伸出去,缠绕着悬浮在空中的记忆碎片。最触目惊心的是他正用折断的指甲,在墙上刻着某种星图坐标,每划一笔就有金色血液渗出...
"找...到钟楼...地下..."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玫瑰窗...第七片..."
幻象突然被黑雾撕碎。沧溟震断荆棘,玄烬的手掐住她咽喉将她按在圣经台上。烫金的厚重经书边缘硌得她脊椎生疼,而更痛的是看清此刻压着自己的人——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右眼赤红如血,左眼却还残存着一丝挣扎的蓝光。
"舍不得伤这具身体?"沧溟用玄烬的嗓音低笑,手指暧昧地抚过她染血的唇瓣。这个动作太过熟悉,三百年前在仙界藏书阁,玄烬替她擦去练功时的血迹就是这般手势。
凌墟月突然抓住祭坛边的银质匕首。当刀尖抵住"玄烬"心口时,她感受到两重剧烈心跳——一层属于沧溟的狂躁鼓动,另一层则是玄烬本体微弱的震颤。刀锋刺破审判长制服,却在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硬生生偏转,只划开一道浅痕。
"哈..."沧溟刚发出嗤笑,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凌墟月突然扯开自己前襟,露出同样位置的血族核心——那颗悬浮在胸腔中的红宝石般的心脏。她抓住"玄烬"持刀的手,毫不犹豫朝自己心口刺去!
"我舍得陪你一起碎。"
刀尖刺破皮肤的刹那,整个圣堂突然剧烈震动。黑雾从沧溟体内爆发弹开匕首,而凌墟月己经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倒悬十字架上。
"你疯了?!"沧溟真正的惊恐了,"血族自毁会魂飞魄散!"
银链终于彻底断裂。凌墟月坠落在魔纹中央,溅起的血珠让部分符文开始燃烧。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染血的尖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诛仙台跳下来的疯子,配你养了三百年的疯子..."她舔了舔嘴角的血,"不是刚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