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月光像一把被囚禁的银刀，透过铁窗的栅栏，将凌墟月钉在冰冷的石墙上。十二根刻满《启示录》经文的银桩贯穿她的手腕、脚踝和肋骨间隙，每一根都浸泡过圣水，灼烧着她的皮肤，滋滋作响。黑铁锁链缠绕着她的西肢，将她悬吊在倒置的十字架上，血液顺着银桩滴落，在石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水洼。
她尝试挣扎，但每动一下，银桩上的符文便亮起刺目的金光，灼烧她的血肉。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尖牙不自觉地刺破下唇，黑血顺着唇角滑落。
"系统……建立精神连接……"她在脑海中呼唤，声音己经嘶哑得不形。
《玄天宝录》的回应断断续续，像是信号被某种力量干扰："能量不足……建议……血祭共鸣……"
凌墟月闭上眼，咬破早己伤痕累累的舌尖。剧痛让她浑身一颤，但她没有犹豫，将一口混着本源精血的黑魔法喷向最靠近心脏的那根银桩。
血液顺着银桩上的符文逆向流动，如同活物般在青石地面上蜿蜒爬行，勾勒出一道逆五芒星阵。第六滴血珠落在阵眼时，银桩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符文的光芒骤然黯淡了一瞬。
就是现在！
她的意识猛地向下坠落，穿过地牢潮湿的土壤层，穿过记忆的断层带，最终跌入一座正在崩塌的哥特式教堂。
——这里是玄烬的精神世界。
彩窗不是玻璃，而是一幅幅流动的记忆画卷：
第一世，玄七在竹简上写下的血书，字迹被黑雾侵蚀，墨色逐渐褪去；
第二世，医院病历上被泪水晕开的字迹，模糊得几乎无法辨认；
第三世，插在比武台上的断剑正在锈蚀，剑穗上的玉佩裂开一道细纹……
每一幅画面都被粘稠的黑液污染，像是某种活物正在缓慢吞噬他的记忆。
锁链声从高处传来。
凌墟月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玄烬被钉在教堂中央最大的玫瑰窗上，九根锁魂钉贯穿他的手腕、脚踝和心口，铁链从伤口延伸出去，缠绕着每一扇记忆之窗。最骇人的是，他的眉心插着半截倒十字架，伤口处不断渗出金色的光粒，像是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抽离。
"你怎么……"他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铁链随着他开口的动作撕扯伤口，"……找到这里的……"
凌墟月踩着一地彩色碎玻璃向他走去。每走一步，就有新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仙界的藏书阁，玄烬替她挡下那道天雷，后背被劈得血肉模糊，却还笑着对她说："小月亮，下次可别再偷懒了。"
现代世界的实验室，他偷偷替换药剂时，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坚定地把真正的解药塞进她的包里。
- 这个世界的每个深夜，审判长的身影都会在地牢外徘徊，首到天明才离去，而她从未听见他说了什么……
"沧溟不是被我们封印的。" 她伸手抓住缠绕玄烬右手的铁链，掌心立刻被灼出焦痕，"他是自愿被炼化成系统的，对不对？"
玄烬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凌墟月看见他锁骨下方发光的印记——正是她在现世看到的半截图腾，此刻正被黑雾快速侵蚀。
"他想要你的神格。" 她拼命去扯那些铁链，"十世轮回是为了……"
"净化你中的噬魂散。" 玄烬猛地抬头，左眼蓝得惊人，"只有用我的灵魂作过滤器……"铁链突然勒紧他的喉咙，"……才能……稀释……"
精神世界剧烈震荡。
凌墟月被强行弹回现实，还未睁眼，就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逼近——
林霄的脸几乎贴在她面前，右眼己经完全变成沧溟同款的赤红色，手中银锥的尖端刻着"诛仙"二字的小篆，正悬在她的眼球上方。
"女爵阁下喜欢偷窥？"他的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让我们看看血族的眼球会不会也……"
话音未落，地牢突然地动山摇！
月光透过天窗，骤然变成血红色，照在凌墟月脖颈的印记上。那半截图腾像是被唤醒的野兽，猛地张开獠牙，疯狂啃噬银桩上的圣文。
"血月！" 林霄惊恐后退，"还没到朔望之日！"
最近的银桩崩裂，碎片飞溅，在他脸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凌墟月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里苏醒——她的骨骼在重组，肌肉在膨胀，某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正从心脏泵向西肢百骸。
当第二根银桩断裂时，她看清了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 不再是优雅的蝠翼轮廓，而是某种带着圣光羽翼与恶魔犄角的混合体。
银链在绯红月光中一节节融化。她跌落在地，听见《玄天宝录》久违的清明声音：
"圣血融合完成，日行者形态解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