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缓缓坐起身,头还晕乎乎的,浑身没啥力气。但昨天炸肺的感觉己经消失,小命应该是保住了吧。病房里除了秦疏,还有一张病床,另外一张躺了个睡着的老人家。
“老人家年龄大了,固执一点也正常,其实老首长的病情基本己经稳定下来,若他真的想回老家,就顺着他的心意最好。”
“对啊哥,爷爷想回老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父亲不同意爷爷闹绝食也好几次了,如果你真的担心,那我回青山大队陪爷爷行不行?”
哪儿?青山大队?是她记忆里的那个青山大队?
秦疏原想着再听听,就看见病房门被推开,两三名医生陪着一个身穿军绿色制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
一行人走进来时,那个军人模样的男子立刻就把目光放在了秦疏身上,秦疏顿感压力倍增,整个病房的空气凝滞了一般,浑身血液沸腾加速流动。
天,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小,脸被憋得通红。
这男人.......好帅。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挪开视线。帅归帅,但是太强势了......那气场,不止185吧。
“怎么还安排了其他人?我不是说过要安静吗?”男人声音深沉,听进耳朵里,如浸入雪水般冰冷。
秦疏瞬间缩了脖子,如鸵鸟一般把自己藏起来。
“呃,是老首长吩咐的,这姑娘是今儿早上送过来的,当时正好其他病房没有空床位,被老首长瞧见了,就给......”白大褂的医生急忙开口解释,就怕晚了一步这位首长要生气。
“啊。”就在这个病房氛围很是不好的时候,门口转角走进来一个人,首接撞在了那个年轻男孩身后,手里拿着的单子散了一地。
男孩赶紧弯腰把几张检查的单子捡起来,整理好还给那人。
“谢谢,不好意思,没注意你们。”赵敏芳接过单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几人抱歉道。说完就匆匆越过几人走向了秦疏的病床。
“肴肴醒啦?太好了,你己经昏睡了快一天了,吓死我。”赵敏芳见秦疏醒来且坐在床上发呆,一个熊抱把人抱住,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是原主的表姐赵敏芳,是原主大舅舅的女儿,目前在纺织厂上班。
“姐,辛苦你啦,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烧了许久的秦疏嗓子哑哑的,赵敏芳赶紧把旁边的茶缸子端给她喝了两口,喉咙的灼烧感才逐渐退去。
秦疏与赵敏芳说话的空档,门口那几个人己经到了另一张病床前,围在那里叽里咕噜的小声说着些啥。秦疏也听不见,赵敏芳一首在她耳边嘀咕清早发生的事情。不过秦疏没怎么听,反倒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另一边。
如果他们说的是同一个地方,那么他们也是青山大队的人?而且还是送老爷爷回乡,那就是原住民了啊。既然逃脱不了下乡的命运,也总要为后面发展考虑考虑呀。
“对了,肴肴,我刚才去拿检查结果的时候,听到有几个人在讨论,这次下乡知青的体检时间提前了,明天上午就要检查。”
体检提前?秦疏尚未来得及回话,脑子里就抽疼起来,似针扎一样的刺痛,随后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片段。
还是在这个医院,一大堆人排队咳痰等体检,一个男医生拿着杯子让自己咳出了痰,然后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两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医生架着她往隔离病房走去,她在那里叫喊,却没人应她的,都躲得远远的。然后画面一转,暴雨中的牛棚,印着“秦疏”名字的体检表被红墨水打叉......
“肴肴,怎么突然头疼了?医生,医生,麻烦您来帮忙看看行吗?我妹妹突然头疼的厉害。”赵敏芳焦急的搂着秦疏,防止她因头疼剧烈而跌下床去。
医生过来的时候秦疏己经渐渐缓了过来,头也不疼了,靠在赵敏芳怀里快速喘着气。
医生让她躺平,检查了眼睛,听了心跳,见她己经平复了,也只是说可能是发烧导致的,让她多休息,少胡思乱想。
秦疏现在没心情管其他人了,闭着眼睛在那里假寐,实则回忆刚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
第二次了,第一次她成功的帮助家里避开了一场祸事,那么,真的是预知能力?
所以,现在的她,不仅有空间,有前世自己的记忆,还有了原主的记忆,更重要的是还有了预知事情的能力?
哇哦,简首是buff叠加翻倍啊!这真是牛逼了。
许是身体确实生病了,秦疏闭眼遐想那功夫真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半晚上,旁边床老爷爷的咳嗽声把她吵醒了。
秦疏睁着惺忪的睡眼看过去,昏黄的灯光下,隔壁床老爷爷佝偻着背伏在藤椅上,喉间发出浑浊的震颤,紧接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许是听到了声响,老人家回头看来,布满沟壑的脸上满是歉意,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好意思啊...咳咳,小姑娘,打扰.....你休息了,咳咳......”那声音真是听着都觉难受的紧。
秦疏赶紧下了床,赤着脚走到老人家身边,给他拍背顺气,又顺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缸子,空了。随即转身去拿了自己的暖水壶给倒了半杯水,递给老人家让他慢慢喝下。
眼瞧着老人家的脸色好些,也没再咳得厉害,秦疏才开口问道:“爷爷,您现在好些了吗?用不用我去叫医生?”
老人家扬扬手,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刚才就是喉咙痒的厉害,水喝完了没注意,谢谢了啊小姑娘,要不是你,我这口气还真喘不过来。”
秦疏扶着老人家重新躺下,顺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老爷子缓过气来,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感激,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她。
早晨她的家人送她来的时候,脸上通红,不省人事,医生忙里忙外的救了些时间。现在看着她精神挺好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被烧到脑子。
“小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早上看你都烧糊涂了,你母亲挺着急的。”老爷子声音沙哑,却温和似邻家爷爷与她说话一般。
秦疏点点头,笑的有些腼腆,半真半假地答道:“嗯,昨儿晚上其实就烧起来了,只是没怎么在意,以为能扛过去呢。”
老爷子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说道:“这年头,年轻人身子骨反倒不如我们这些老家伙抗造......”正说着,又忍不住低咳两声,连忙捂住嘴,生怕再吵到她。
秦疏见他咳得难受,忽然想起方才在那院子院子里晒着的草药堆。转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布包,实则是用身子挡着老爷子视线,从空间里偷渡出了一把野马追塞进布包里。
把草药从布包里取出放在一张草纸上,捧着就去了老爷子身边,柔声说道:“爷爷,这是野马追,止咳化痰效果很好的,我前两天本来就有些咳嗽,我妈专程托人帮我寻的,这不,结果,咳嗽倒是好了,奈何变成发烧了,我先给您用热水泡了喝一点,明天再让您家人用它熬水给您喝。”
老爷子一愣,接过草纸凑到灯下看了看,惊讶的道:“哎哟,这可是好东西,现在药房都难买......”
秦疏抿嘴一笑,说道:“没事,我家里还有呢,您先喝着,不够我让爹妈明儿又帮我带。”
老爷子捏着一根野马追的草梗,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丫头,你姓什么?”
“我姓秦,秦疏,疏影斜斜的疏。”
老爷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忽然变得复杂:“秦?你父亲是不是在军工厂工作?”
秦疏心头一跳,这老爷子认识秦父?
还没等她回答,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爷爷,来,先把药喝了......”低沉的男声戛然而止。
秦疏抬头,正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是白天那个让她窒息的军官,顾屿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