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刚灭,我手背上的血管就突突跳起来。
刚才在茶水间假装和实习生小周聊明星八卦,实则把微型录音笔贴在窗框上——半小时前,我看见李娜踩着细高跟进了主任办公室,门反锁时那声轻响,比她涂着酒红甲油的指甲还扎耳朵。
“咔嗒”。
我按下录音笔回放键,电流杂音里突然窜出一句带口音的话:“午夜前必须拿到涅槃协议的坐标”。
后颈瞬间冒起一层冷汗,指尖抖得差点把笔掉在地上。
“以然?”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咖啡渍在台历上晕开,正好盖住今天的日期。
他伸手扶住我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又有发现?”
我把录音笔塞给他,看他调出音频频谱图。
高频波段像扭曲的心电图,在电脑屏幕上刺得人眼睛疼。
“用钢笔试试。”他指了指我别在领口的钢笔——那是父亲牺牲前最后一次见我时塞给我的,金属笔帽内侧刻着模糊的“苏”字,后来才知道笔杆里藏着微型解码器。
钢笔尖刚触到电脑接口,蓝光“滋”地窜出来。
我屏住呼吸,看着频谱图里慢慢浮出一串数字:北纬39°54′,东经116°23′。
顾言盯着地图软件放大坐标点,眉心皱成川字:“这位置……是电视台老档案库。”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刮得沙沙响。
我摸了摸钢笔,金属笔身还带着刚才解码时的余温。
“今晚安保系统例行维护,”我翻出技术部小王上周发的内部通知,“零点到两点,监控延迟会调到三十秒。”
顾言扯下领带塞进口袋,西装袖口往上撸到小臂:“我在外围盯着监控,你拿权限卡进去。”他突然顿住,伸手替我理了理被咖啡弄湿的刘海,“小心档案库的通风管道,上次维修时我看过,第三排架子后面有个摄像头死角。”
深夜的电视台像头沉睡的巨兽。
我缩在消防通道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走廊里的声控灯。
权限卡刷过门禁的瞬间,“滴”的轻响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老档案库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霉味混着旧报纸的油墨味涌出来,我摸出钢笔按了下笔帽——扫描仪的蓝光在架子间扫过,停在最顶层标着“2012 - 07 - 19”的档案盒上。
“咔。”
我手一抖,钢笔差点掉在地上。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皮鞋跟敲在瓷砖上的节奏像敲在我神经上。
顾言的信息弹出来:“监控延迟被改到六十秒,有人在远程操控。”我迅速闪到档案架后面,看见李娜的影子从转角处漫过来——她今天没穿套装,黑色高领毛衣扎进皮裤,后腰处鼓起的形状,是把军用匕首。
她在我刚才站的位置停了两秒,指尖划过档案盒上的封条,突然抽出最里面的图纸。
蓝图展开时,“凤凰重生计划”几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和父亲实验笔记里夹的那张碎纸片,字体一模一样。
李娜转身的瞬间,我按下手机拍照键。
闪光灯被调成静音,屏幕亮的那零点几秒,我看见她耳后有块淡粉色的疤——上周在军工展,那个假装记者撞我肩膀的女人,耳后也有同样的疤。
脚步声渐远后,我蹲下来检查她刚才站的位置。
墙角的电线槽里粘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微型信号发射器。”顾言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拆开看看芯片型号。”
我用钢笔尖撬开外壳,里面的加密模块让我倒抽口凉气——那是军方2018年淘汰的“猎隼”系列,市面上根本搞不到。
“灰影集团背后有人。”顾言的声音沉得像块铁,“可能是……”
“先撤。”我打断他,听见走廊里传来保安的对讲机声,“明天早上八点,老地方碰头。”
回到住处时,天己经泛白。
顾言把蓝图投影在墙上,我翻出父亲的实验记录,两张纸重叠的瞬间,技术参数像拼图似的严丝合缝。
“涅槃协议要重启意识控制网络,”顾言突然按住我正在翻页的手,“他们需要核心算法。”
我盯着父亲笔记里被红笔圈了三遍的“7·19”,喉咙发紧:“那天他说要去做最后一次数据验证……”
手机在桌上震动,顾言拿起来的瞬间,脸色白得像张纸。
我凑过去,屏幕上的短信刺得我眼眶发酸——“别查太深,否则你会像你爸一样消失。”
凌晨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蓝图哗啦啦响。
我盯着图纸边缘,有块墨迹晕开的痕迹,像是钢笔尖顿住的印记——那字迹,和父亲笔记里夹的那张碎纸片上的签名,笔画走势一模一样。
顾言的手覆上来,把我冰凉的手指攥进掌心。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我望着图纸上那个模糊的签名,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有些秘密,总要有人撕开黑布。”
而这次,我绝不会让他们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