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策权色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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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角弓怨·雁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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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惊鸿策权色倾天
作者:
青小音
本章字数:
4460
更新时间:
2025-04-26

北疆的晨霜凝在角弓的雁翎羽上,像撒了把碎钻。苏绾捏着那支从斥候咽喉贯入的狼牙箭,箭杆上的缠藤纹还带着新鲜的树脂味——这是她父亲当年改良的“北疆快箭”,专为在风雪中稳定弹道,此刻却成了夺命凶器。

“第三队斥候今早全军覆没。”闻阙的声音混着呵出的白气,他手中握着十二把角弓,弓臂上的鱼胶贴片裂出蛛网状纹路,“弓弦全在卯时初刻断裂,就像被人提前咒过似的。”

苏绾蹲下身,指尖抚过死者睁大的双眼。眼睑内侧泛着极淡的青紫色,是北疆独有的“雁翎霜”中毒征兆——这种生长在雪雁羽毛上的霉菌,遇体温会释放麻痹神经的毒素。她解开斥候的护腕,腕骨内侧果然有三粒并排的红点,正是沙蝎帮“三毒使”的标记。

“角弓的角料不对。”她抽出腰间的银簪,刮下弓臂内侧的鱼胶,胶块里竟混着几星冰晶,“父亲说过,北疆角弓需用陈年鹿角,经三蒸三晒去寒毒,可这些角料带着雪线以下的潮气,胶里掺了‘霜骨粉’——遇冷会脆如薄冰。”

闻阙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掌心的旧疤上。那是十年前他偷学制弓时,被角弓崩断的弦割伤的:“你父亲曾在教我制弓时说,‘角弓如人,骨不正则气不顺’。这些弓的角料来自南境黑市,弦上缠着的雁翎羽,却是沙蝎帮‘霜羽营’的标记。”

苏绾的指尖一颤。记忆突然漫上来——十二岁那年,她趴在父亲的兵器库,看他在角弓上刻下双螭纹,弓弦震颤时会发出类似青鸾啼鸣的清响。如今闻阙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混着兵器库特有的铁锈味,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片弓弭,此刻正藏在她鬓间的青玉簪里。

“去查制弓匠人。”她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兵器棚,靴底碾碎地上的霜花,“沙蝎帮能把毒霉菌掺进雁翎羽,必然买通了接触弓弦的人。”棚内三十架未完工的角弓整齐排列,苏绾忽然注意到某具弓臂的鱼胶层里,嵌着半片枯黄的鸢尾花瓣——正是她母亲当年绣在裙裾上的花样。

“苏医正!”年轻的制弓学徒攥着断裂的弓弦冲进来,指尖被冻得通红,“卯时初刻我给张队换弦,刚上完胶就听见‘嘣’的声响,弦上的雁翎羽全在冒白霜!”他腰间挂着的牛皮袋引起苏绾注意,袋口绣着极小的双螭纹,与父亲当年给学徒的腰牌一模一样。

闻阙伸手按住学徒的肩膀,学徒下意识缩了缩,露出袖口三道浅红勒痕——正是被弓弦崩断时抽打所致。苏绾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霜骨粉”需用雪雁脑髓调和,而雪雁栖息的冰湖,正是沙蝎帮的老巢。她取下学徒腰间的牛皮袋,里面掉出半块裹着霉菌的雁翎,还有一张浸过毒蜡的纸条,上面画着:“角弓断,霜羽现,西垒关的箭手该换眼睛了。”

“他们在弓弦上涂了‘雁翎霜’,”苏绾将雁翎凑到鼻尖,霉菌的冷腥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低温时,贴近皮肉才会发作。斥候们中箭前,弓弦己经崩断,他们本能去抓箭,反而让毒素从伤口侵入。”她抬头望向闻阙,发现他正盯着学徒袖口的勒痕,目光里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暗涌。

更鼓敲过三声,苏绾忽然听见兵器棚顶传来细雪滑落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棚顶的茅草被压出几处不规则的凹痕,像是有人踩过的痕迹。取出父亲留下的青铜弓弭,轻轻叩击角弓的共鸣处,清越的鸣声里竟夹杂着几丝杂音——正是沙蝎帮“霜羽传讯”的频率。

“他们用毒霉菌控制雁群,”闻阙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当年你父亲在北疆推行‘角弓改良术’,断了沙蝎帮的兵器财路,所以他们现在要从弓弦下手,让我们的箭手在关键时刻弓弦崩断。”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某具角弓的弓弭缺口,“就像当年他们对付你父亲那样。”

苏绾的手猛地收紧。父亲坠马前,坐骑的缰绳正是在雪地里突然断裂,事后她在缰绳断口发现了相同的霜骨粉痕迹。此刻学徒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既有恐惧又有一丝期待,像极了当年父亲身边的亲卫——那些最后随他赴死的人。

“把所有角弓按‘北斗七宿’排列。”她忽然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弓弭朝东,弦尾向西,就像父亲当年教我们的‘破霜阵’。”闻阙深深看她一眼,动手调整弓架时,袖口滑下寸许,露出小臂上与她玉佩相同的双螭纹刺青——那是北疆暗卫的标记,也是她父亲当年亲自设计的图腾。

学徒突然跪下,从怀里掏出半幅残破的帛画,上面画着北疆箭手挽弓的姿势,弓弦上凝结着九颗霜珠:“这是老匠头临终前塞给我的,他说‘霜羽落处,青鸾泣血’,还说您看到双螭纹就会懂。”苏绾接过帛画,发现画中箭手的护腕上,正是她父亲常戴的那对狼首银镯。

暮色漫进兵器棚时,苏绾终于在某具角弓的弓臂内侧,发现了极浅的刀刻痕迹——是父亲的笔迹,“霜羽三叠,破阵在弦”。她忽然明白,沙蝎帮的“雁翎霜”不仅是毒,更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杀招,藏在那些看似断裂的弓弦里。

闻阙递给她一个暖炉,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冻得发红的耳垂:“去帐里歇会儿,今晚还要守更。”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苏绾忽然想起,父亲坠马那晚,也是这样的寒夜,闻阙曾把自己的狐裘披在她肩上,说“别怕,我在”。

“你说,”她忽然开口,盯着暖炉里跳动的炭火,“当年父亲的角弓,是不是也像这样被人动了手脚?”闻阙的手在暖炉盖上顿了顿,火光在他眼底投下晃动的阴影:“当年我没护住他,但这次——”他忽然转头,目光灼灼如刀,“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动你一根寒毛。”

兵器棚外,北风卷着雁翎掠过,发出细碎的呜咽。苏绾摸着角弓上的双螭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角声,断断续续,像被霜雪冻住的叹息。她知道,这场藏在弓弦里的恩怨,终将在雁翎落尽时,迎来最锋利的破局——就像父亲刻在弓弭上的那句:“青鸾振翅,霜骨成灰。”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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