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丧尸撞在挡风玻璃上的瞬间,苏小柔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前世记忆里那片被汽油引燃的火光突然在眼前闪了闪,手腕上的红绳烫得像块烧红的炭,几乎要烙进皮肉里——她知道这声尖叫会撕开什么。
"踩油门!
甩下去!"耿澳的枪管抵着裂纹,指节白得几乎透明。
副驾的周剑战术刀"咔"地弹出全长,刀刃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叶光明猛踩油门,卡车发出濒死的轰鸣,前挡风的小丧尸被甩得贴在玻璃上滑出半尺,灰蓝色的指甲在钢化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尖啸。
这声啸叫像根针,精准扎破了雪幕里的寂静。
苏小柔听见了。
最先传来的是居民楼里的玻璃碎裂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低嚎,像潮水漫过雪地,混着冰壳被踩碎的咔嚓声。
她转头时,正看见三栋居民楼的窗户同时炸开——黑灰色的影子接二连三坠下,有穿着棉睡衣的老人,有裹着校服的少年,还有个穿粉色棉袜的女人,半边肠子拖在雪地上,却仍伸着双臂往卡车方向爬。
"操!
近百只!"耿澳的枪托重重砸在车门上,"老叶,开稳点!
老周,掩护左后方!"
但话音未落,后车厢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苏小柔回头,正撞见一只丧尸扒着后栏板,腐烂的手指扣进钢板,冻硬的血痂簌簌往下掉。
肖飞的手掌按在她后背上,将她往角落又推了推,自己转身挡在外侧,掌心腾起幽蓝的光——那是他冰系异能的征兆。
"前面!"叶光明突然吼了一嗓子。
卡车左前方的耿澳那辆越野车正剧烈晃动,车头盖被丧尸拍得砰砰响。
耿澳从车窗探出身开枪,子弹打穿了扑上来的丧尸眉心,却有更多丧尸挤上来,把车身压得倾斜了三十度。
"老耿的车熄火了!"周剑的刀划开扑近的丧尸脖颈,黑红的血溅在他战术服上,"低温冻住油路了!"
肖飞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转头看向苏小柔时,幽蓝的光从指缝漏出来,在她脸上投下冷冽的影子:"小柔,跟紧我。
老叶、老周,你们绕到车后清路,我带小柔去耿澳那边。"
不等苏小柔应声,肖飞己经攥住她手腕翻出后车厢。
寒风灌进领口的瞬间,苏小柔打了个寒颤——雪地上至少五六十只丧尸,最近的离她只有三米,腐烂的腥臭味混着血锈味首往鼻子里钻。
"小心脚!"肖飞突然拽她往旁边一躲。
一只断了腿的丧尸从斜刺里扑来,青灰色的指甲擦着她裤管划过,在棉料上勾出个三角口。
肖飞掌心的冰锥"唰"地射出,精准钉进那丧尸的天灵盖。
苏小柔的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她瞥见耿澳的越野车前挡风己经碎了,耿澳正用枪托砸着扑进来的丧尸,脸上溅满黑血。
更近的地方,周剑的战术刀上下翻飞,每一刀都挑断丧尸的脊椎;叶光明抄起从后车厢摸来的铁棍,一棍敲碎了扑向周剑后背的丧尸脑袋。
"快!"肖飞推了她一把。
两人离越野车还有五米时,苏小柔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风声。
她抬头的刹那,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那只男童丧尸正蜷成一团,从二楼阳台往下坠,灰蓝色的眼睛死死锁着肖飞的后心。
"肖飞!"苏小柔喊出声的同时,手己经摸向腰间的金属烟灰缸。
这是她今早从驾驶室顺来的,本想着路上敲核桃,此刻却成了救命的武器。
她拼尽全力抡起胳膊,烟灰缸带着风声砸在男童丧尸的侧脑上。
"咔嚓"一声,男童丧尸被砸得偏了方向,撞在肖飞身侧的雪堆里。
肖飞回头时,瞳孔骤缩:"小柔,你——"
话没说完,男童丧尸己经从雪堆里弹起来。
它半边脑袋凹下去一块,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黑血往下淌,却仍咧着尖牙扑向苏小柔。
苏小柔想躲,可雪地太滑,她踉跄着摔坐在地,手背重重磕在冰壳上。
剧痛传来的瞬间,男童丧尸的指甲己经划向她的咽喉。
"滚开!"肖飞的怒吼混着冰锥破空的尖啸。
他扑过来时带起一阵冷风,冰锥刺进男童丧尸的肩胛骨,将它钉在旁边的围墙上。
苏小柔这才看清自己手背——三道血痕从手腕划到指根,皮肤翻卷着,血珠正顺着冰壳往下滴。
"疼吗?"肖飞单膝跪在她面前,手套都顾不上摘,就轻轻托住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混着冰系异能特有的凉意,竟让伤口没那么疼了。
苏小柔的牙齿还在打颤。
她望着肖飞睫毛上沾的雪粒,突然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受伤,最后在尸潮里丢了半条命。
可此刻肖飞的眼睛里只有她,像团烧得正旺的火,把她心里的慌都烧散了些:"肖...肖哥,我是不是要..."
“不会。”肖飞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与此同时,他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她的发顶,仿佛是在安慰她,告诉她不必担心。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耿澳的大喊声:“这边清了!快上车!”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肖飞迅速地扶起苏小柔,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生怕弄疼了她。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苏小柔又一次感觉到了那根红绳的存在,它似乎在发烫。
这次的感觉与之前不同,不再是那种灼痛,而是一种闷闷的、持续的热,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提醒她一样。苏小柔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的伤口,发现血己经止住了,但皮肤下却隐约泛着青色,宛如一条小蛇正悄悄地往胳膊里钻去。
“走。”肖飞简短地说道,他紧紧地揽着苏小柔的肩膀,带着她朝着越野车的方向跑去。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道路。
“先回车上处理伤口。”肖飞一边跑,一边对苏小柔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透露出的关切却让人无法忽视。
苏小柔跟着他跑,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只被钉在墙上的男童丧尸。
它还在挣扎,灰蓝色的眼睛死死锁着她,嘴角咧到耳根,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那哭声混着风声钻进她耳朵,和红绳的热度一起,在她心里搅起不安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