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的追光灯晃得顾淮后颈刺青发烫。他抬手抚过衣领里的血玉吊坠，那枚由剧组“道具组”推出的周边正渗出凉意——玉料并非宣传的“缅甸冰种”，而是他在西周殉葬坑见过的血沁古玉，表面细小的裂纹里甚至嵌着未清理的尸蜡。
“顾老师，这款‘血玉同心锁’是根据墓中真品复刻的哦。”经纪人笑着把话筒递过来，钻戒在灯光下闪得刺眼，“戴上它，就能和陆燃组‘千年锁爱’CP啦！”
台下爆发出尖叫。顾淮看着台下挥舞的应援牌，那些印着他和陆燃“棺中相拥”剧照的灯牌，突然想起昨晚镜中的幻觉——陆燃哥哥陆渊浑身是血，隔着青铜镜拍打着镜面，嘴里无声地喊着“摘下来”。
“顾淮？”陆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高定西装，袖口却藏着正在运行的代码屏，“资方在VIP室等你，聊票房对赌的事。”
对赌协议摊在红木桌上时，顾淮正在扯下脖子上的吊坠。玉料接触皮肤的地方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尸斑。资方代表敲了敲文件：“《墓途》目前票房95亿，还差5亿破百亿。顾老师，这玉坠可帮你吸了3亿粉呢。”
“我不戴了。”顾淮将吊坠扔在桌上，玉料撞击桌面发出暗哑的声响，“这东西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经纪人立刻打圆场，“不过是粉丝经济罢了。对赌协议签了，你父亲的‘意外’细节，我们也能帮你压下去。”
陆燃突然笑了，指尖在桌下敲击着代码屏：“5亿票房？”他调出后台数据，屏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看好了。”
顾淮瞥见代码屏上滚动的字符——陆燃正在入侵票务系统，将所有“血玉吊坠”购买记录自动关联成《墓途》观影订单。资方代表的手机突然震动，APP推送显示票房己突破98亿，数字还在每秒十万级飙升。
“你……”资方代表脸色煞白。
“我说过，”陆燃关掉屏幕，笑容冰冷，“别和程序员对赌数据。”他拿起那枚血玉吊坠，指腹擦过裂纹时，玉料突然渗出黑血，“而且，你们卖给粉丝的‘复刻品’，好像和墓里的真品……材质一样？”
经纪人瞳孔骤缩，猛地夺过吊坠：“胡说八道！这是仿制品！”
顾淮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刚才接触吊坠的手指，指腹上残留的血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皮肤，形成细小的黑纹。他想起昨晚的幻觉，陆渊镜中的嘴唇在动，他终于看懂了口型：“血玉……尸毒载体……”
三小时后，市中心医院急诊室。
“首批购买血玉吊坠的三百名粉丝，全部深度昏迷。”陆燃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的照片，“医院检测出一种未知毒素，和你在殉葬坑中的尸毒同源。”
顾淮盯着新闻里那些戴着同款吊坠的粉丝——他们脖颈处都有青紫色的斑痕，和自己刚才的症状一模一样。他摸向后颈，刺青纹路正在发烫，心口的六芒星似乎活了过来，随着那些粉丝的心跳同步跳动。
“系统在利用周边扩散尸毒。”陆燃放大一张照片，某个粉丝的吊坠裂纹里渗出黑血，“血玉是西周方士炼尸用的媒介，戴在活人身上，就是移动的养尸罐。”
顾淮猛地想起经纪人袖口的“九幽”徽章。那些所谓的“复刻品”，恐怕是系统故意流出的毒饵，用粉丝的生命力来滋养古墓里的血尸。他攥紧拳头，指节抵在桌沿上：“我要去经纪公司。”
“等等。”陆燃拉住他，代码屏上跳出一串IP地址，“所有血玉吊坠的物流信息，最终都指向一个地方——顾家宗祠旁边的文物修复厂。”
夜色中的修复厂像头蛰伏的巨兽。顾淮踹开锈蚀的铁门，扑面而来的不是修复液的气味，而是浓烈的尸臭。车间里摆满玻璃罐，里面浸泡着成排的血玉吊坠，每一枚都在荧光灯下泛着妖异的红光，罐底沉着密密麻麻的尸蹩。
“它们在以活人为食。”陆燃用匕首挑开一个罐子，尸蹩立刻涌上来，啃食着他滴落的血液，“系统在培养尸毒载体，而票房对赌……只是为了加速扩散。”
顾淮走向车间深处，那里有台正在运行的3D打印机，打印材料竟是碾碎的血尸骨灰。打印机旁散落着设计图，最上面一张画着他心口的六芒星刺青，旁边标注着：“祭品能量核心，可通过血玉共鸣收集生命力”。
“原来如此。”顾淮拿起设计图，纸张边缘印着经纪人的私人印章，“他们不仅要我的命，还要用粉丝的命来养系统。”
陆燃的代码屏突然爆发出红光，屏幕上跳出经纪人的聊天记录：
【经纪人：“票房破百亿，祭品能量收集进度达60%”】
【神秘人：“很好，缚龙棺开启需要100%。告诉顾淮，他父亲的心脏……就在棺材里等着他。”】
顾淮猛地抬头，后颈刺青剧烈疼痛，眼前再次浮现陆渊镜中求救的画面。这一次，他看清了镜中背景——正是这间文物修复厂，陆渊被锁在中央的实验台上，胸口插着和血玉吊坠同款的尖刺。
“陆燃，”顾淮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哥哥……可能还活着。”
陆燃代码屏的蓝光骤然暴涨，他一拳砸在3D打印机上，机器爆出火花：“我哥的失踪日期，和第一批血玉吊坠流出时间……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修复厂的警报突然响起。无数血玉吊坠从玻璃罐中飞出，裂纹里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细雾，每一滴都带着尸毒的恶臭。顾淮拽着陆燃躲到机床后，看着那些吊坠像有生命般在空中排列成六芒星阵，中心位置，经纪人戴着防毒面具，手持青铜镜走了进来。
“顾淮，陆燃，”经纪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恭喜你们发现了‘惊喜’。”他举起青铜镜，镜面映出顾淮心口的刺青，“票房对赌结束了，现在该进行下一阶段——收集足够的生命力，打开缚龙棺。”
顾淮握紧判官笔，笔尖对准空中的血玉阵：“你用粉丝的命做赌注？”
“赌注？”经纪人笑了，镜中映出那些昏迷粉丝的生命体征曲线，“他们不过是养蛊的饲料。倒是你，顾淮，戴上这枚‘终极血玉’，”他抛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玉坠，“你父亲的心脏，就在缚龙棺里，不想让它腐烂的话……”
顾淮看着那枚黑玉，上面刻着和自己刺青完全一致的六芒星。他能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力量在玉料中涌动，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入他的心脏。
“别碰它！”陆燃突然挡在他身前，代码屏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那是系统核心的一部分，戴上就会变成活祭！”
经纪人耸耸肩，挥手让血玉阵发动。无数黑血细雾射向两人，顾淮后颈的刺青自动亮起护盾，却听见陆燃闷哼一声——他为护顾淮，后背被细雾击中，瞬间渗出青紫色的尸斑。
“陆燃！”顾淮扶住他，发现他后颈那道极淡的刺青轮廓正在被尸毒侵蚀，逐渐变得清晰。
“快走……”陆燃将代码屏塞进顾淮手里，“我哥的位置……在缚龙棺下面的实验室……”
经纪人步步紧逼，青铜镜的光芒越来越盛。顾淮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陆燃，又看看手中的代码屏，上面显示着最后一条定位信息——“顾家宗祠地下三层，实验体002号存活中”。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判官笔，笔尖对准空中的六芒星血玉阵。后颈的刺青与心口的六芒星同时爆发红光，将所有射来的黑血细雾震成齑粉。
“想拿我当祭品？”顾淮的声音冰冷，“先问问我的刺青答不答应。”
代码屏在他手中发出嗡鸣，陆燃预先写好的病毒程序正在入侵血玉阵的控制系统。无数血玉吊坠在空中炸裂，黑血如雨般落下，却在接触到顾淮刺青光芒的瞬间化作白烟。
经纪人惊恐地后退，青铜镜从手中滑落：“不可能……你的力量怎么会……”
“因为我是顾家的人，”顾淮一步步走近，刺青红光将整个修复厂照得如同白昼，“而你，和你背后的系统，欠我父亲和陆渊的债，该还了。”
修复厂外，警笛声由远及近。顾淮扶起陆燃，看着代码屏上逐渐清晰的实验室地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出陆渊，拆穿系统的阴谋，让那些用粉丝生命做赌注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而此刻，在顾家宗祠的地下深处，缚龙棺正悬浮在黑色营养液中，棺盖上的六芒星与顾淮心口的刺青遥相呼应，发出越来越强的红光。血玉吊坠引发的危机只是开始，真正的决战，即将在缚龙棺开启的那一刻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