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和香菱,这两个璃月港最具活力和好奇心的年轻人,早就注意到了往生堂那位神秘的客卿和那位看起来既温柔又有点疏离的药剂师之间的“不对劲”。
“哎呀呀,钟离客卿最近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胡桃坐在万民堂的柜台上晃着腿,对正在炒锅的香菱说,“他点餐的时候,好像偶尔会看向门口,眼神有点飘忽哦!不像平时那样只关心食材的历史渊源了!”
香菱手中的锅铲翻飞,闻言笑了起来。
“是呀,胡桃!我也觉得!而且,每次赛薇拉姐姐来万民堂,客卿大人都会特意坐到离她近一些的位置。虽然他们说话不多,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氛!”
胡桃双手托腮:“特别的气氛?幽灵的气氛?不像不像!赛薇拉姐姐身上没有幽灵的味道!那是什么气氛呢?”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两块很老很老的石头,放在一起,虽然都不动,但周围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哈哈,胡桃的比喻总是这么奇特!”香菱笑道,“我觉得更像是…那种,呃,怎么说呢,就是赛薇拉姐姐看起来有点像漂泊的蝴蝶,总是轻飘飘的,但钟离客卿大人就像一块大石头,赛薇拉姐姐在他身边的时候,就感觉…落下了,稳稳的。”
“哦!蝴蝶和石头!这个比喻好!”胡桃眼前一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让这只蝴蝶在石头上…嗯…永久栖息呀?”
香菱放下锅铲,擦了擦手,眼睛也亮了起来:“胡桃有什么好主意吗?”
于是,两个古灵精怪的脑袋凑到一起,开始策划一场“浪漫的”撮合行动。
几天后,钟离收到了一封来自往生堂的“紧急”通知,要求他在某个夜晚前往万民堂处理一笔重要的“丧葬业务”相关事宜,需要“绝对机密”。
赛薇拉则被香菱以“研究稀有草药”的名义邀请,说是万民堂后院新进了一批只有夜间才能显现药性的奇特植物。
当两人按照各自的通知来到万民堂时,发现店门己经关了。香菱鬼鬼祟祟地从门缝探出头来,朝他们招手。
“嘿嘿,钟离客卿,赛薇拉姐姐,快进来!‘秘密’业务就在里面!”
两人带着一丝疑惑进了门。万民堂里没有其他客人,但并非空无一人。桌子被拼凑在一起,铺上了香菱家里最好的桌布,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都是香菱精心烹制的璃月特色美食。中间甚至点了一支蜡烛,虽然光芒微弱,却在这本该喧闹的餐厅里营造出一种意外的温馨气氛。角落里,胡桃正抱着引蝶的木杖,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这个…‘秘密’业务,似乎并非我所理解的那种?”钟离打量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哎呀呀,客卿,这可是更重要的‘业务’哦!”胡桃跳了出来,叉着腰说,“看!香菱特地准备的浪漫晚餐!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赛薇拉也有些愣住,金色的眼眸扫过餐厅,又看向钟离,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微笑。
“这…似乎是给我们的?”
“当然啦!”香菱热情地说,“赛薇拉姐姐这段时间在璃月帮了我不少忙,客卿大人也经常来万民堂照顾生意!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气氛特别好!就像是…就像是清心的花瓣遇到了绝云间的岩石,虽然不一样,但放在一起就是好看!所以,我们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
她的话语纯粹而真诚,没有任何恶意。赛薇拉和钟离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那种“被看穿了”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对两个年轻人心意的理解和感谢。
“既然如此…感谢两位的好意,”钟离轻叹一声,却没有拒绝,而是朝赛薇拉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赛薇拉女士,请。”
赛薇拉微笑着,她“没有心”,无法理解凡人浪漫的定义,但她能感知到这份温馨和善意。她走上前,与钟离一同在桌边坐下。胡桃和香菱则在一旁偷偷观察,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晚餐在一种既有些尴尬又很温馨的气氛中开始。香菱的菜肴美味无比,赛薇拉虽然进食不多,但也尝了几样,并向香菱赞扬了她的手艺。钟离则点评着每一道菜的历史渊源和烹饪技巧,仿佛在进行一场美食讲座。他们的话题依然围绕着璃月的风土人情、历史传说、甚至是植物的习性。
随着夜色渐深,万民堂变得更加安静。烛光跳跃,映照着两人的脸庞。香菱和胡桃见两人聊得不错,便悄悄溜了出去,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胡桃堂主和香菱小姐…很可爱,”赛薇拉放下筷子,轻声说。
“他们对生命与人情的理解,有着…独特的纯粹,”钟离也放下了茶杯。他的目光落在赛薇拉身上,眼中的平静变得更加深邃。他能感知到她周身的疲惫,也能感知到她内心深处那些无法言说的重负。
“独特的纯粹…”赛薇拉低语,她羡慕那种纯粹,那是她早己失去的东西。她拥有对情感最深刻的理解,却无法真正去体验那种纯粹的快乐、悲伤、或是…爱。
钟离似乎感知到了她话语中隐藏的、对自身状态的淡淡悲哀。他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握住了赛薇拉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岩石般的稳定。
赛薇拉没有挣脱,任由他的手包裹住她的。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那种稳定而平静的力量。这种力量,仿佛能够穿透她磨损的身躯,触及她“没有心”却充满伤痕的灵魂。
“赛薇拉,”钟离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沉重,“你的伤…我无法替你承担。”
“我知道,”赛薇拉轻声回答,她的目光与他对视,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但你无需…独自面对那些黑暗,”钟离的声音更加轻柔,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鸟儿,“至少…在你停下的时候,我可以是那块…让你依靠的岩石。”
赛薇拉的眼眶微微,她“没有心”,不会流泪,但这种情感的冲击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微弱的酸涩。在他面前,她不必伪装强大,不必掩饰疲惫,甚至可以暴露自己最深层的恐惧和悲哀。而他,都看到了,并愿意以他最本质的方式——岩石般的稳定与守护——来回应。
钟离轻轻地,带着一种极度的温柔和尊重,将她的手拉近,然后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不是激情,而是确认,是接纳,是理解。像雪花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无声无息,却带来了滋养生命的。
赛薇拉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她能感受到他嘴唇传来的温度,以及那种温暖背后蕴含的、对她所有伤痕的包容。
钟离抬起头,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眼睛上。然后,他缓缓地倾身向前。赛薇拉没有躲开,也没有抗拒。在烛光的映衬下,在万民堂安静的氛围中,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不是掠夺,不是炽热,而是一种极为温柔的触碰,仿佛两片雪花轻轻相贴。他的唇温暖而柔软,带着茶的清香和岩石的沉淀。她的唇微凉,带着药草的苦涩和岁月的风霜。这个吻很短暂,带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意味,更像是灵魂的交融,而非肉体的渴望。
结束时,他微微退开,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他们闭上眼,在彼此的气息中感受着这份独有的宁静和连接。
“你并不孤单,赛薇拉,”钟离低语,声音沙哑而充满力量,“这片大地,也曾有过…孤独的时刻。但总有契约,总有陪伴。”
赛薇拉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暖和坚实。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她“没有心”,听不到心跳,但她能感知到他体内那股强大而稳定的力量,那股力量,是她这只疲惫的残蝶,在经历了无尽的漂泊和伤痛后,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这个拥抱同样不是充满了,而是充满了理解和慰藉。是两个背负着重负的灵魂,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片刻的休憩。她像一片落叶,落在了坚实的大地上,找到了安宁。
在万民堂的烛光下,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像两块古老的岩石,静静地依靠着,任由那些雪花般的羁绊,在无声无息中,凝结成永恒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