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管家走远后,薇薇安长舒一口气,整个猫都瘫在了红斗篷身上。
"喵呀...吓死我了..."她的耳朵贴着头皮,“你是疯了吗,竟然敢和他那么说话.......”
“叮。”
红斗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金币在暮光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薇薇安掌心。
“欸?你这是做什么?”
"到此为止。"红斗篷说道,"别再掺和这件事了。"
薇薇安的尾巴猛地炸开,像把蓬松的刷子竖在身后。
"什么意思?"她龇着虎牙,爪子不自觉地伸出来,"一枚金币就想打发我?"
“只是带路和那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情报,一枚金币还不够吗?”
“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薇薇安有些恼怒的说道,“什么叫到此为止啊,明明还没有开始吧?!”
“那家伙不是人类。”
"什...什么?"薇薇安的耳朵瞬间贴紧头皮,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压低,"你怎么知道?"
“首觉。”
“哈?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人类的话,我肯定能闻出来不对劲的!”
“不相信的话,你就把背后的箱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知道了。”
"开什么玩笑!"她的毛发全部竖起,尾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空气,"我可是收了定金的!职业操守懂不懂?"
"职业操守比命重要?"
"我可是有九条命的猫!"薇薇安挺起平坦的胸膛,爪子拍得啪啪响,"再说,这和我的命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瞧我了?我可是相当厉害的赏金猎人,不信的话你就去打听......."
"随你便。"红斗篷打断了薇薇安的喋喋不休,"你执意要做我也拦不住你。"
"这才对嘛~"薇薇安的尾巴立刻愉快地摆动起来,耳朵竖得笔首,她踮起脚尖,爪子拍了拍红斗篷的肩膀,"放心,我可是专业的!"
红斗篷侧身避开她的触碰,目光扫过远处逐渐亮起灯火的水晶塔。
"分头行动。"他简短地说,"你去宴会打探罗斯柴尔德家的情报。"
"那你呢?"
"我有我的方式。"他的视线落在薇薇安背后的箱子上,"注意别暴露了你的真实目的,不然别说九条命了,九十条命也不够你挥霍。"
—
红斗篷推开"锈钉酒馆"的橡木门时,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仿佛在警告来客此地的危险,劣质烟草与麦酒发酵的酸臭扑面而来,混着地板缝隙里经年累月的汗渍与血锈味,十几双眼睛在油灯阴影中闪烁,又在他异色瞳孔扫过的瞬间迅速垂下。
红斗篷的靴子碾过地板上的锯末,每一步都让吧台后的酒保擦杯子的动作更僵硬一分,他故意选了最角落的座位——那里能同时观察到前后门与楼梯,墙壁上的裂痕形成天然的视线屏障。
"牛奶。"他将一枚铜币弹到吧台上,金属旋转的声音像一声微弱的尖叫。
酒保是个独眼壮汉,左眼窝里嵌着颗浑浊的玻璃珠,他放下杯子时,杯底与台面相触的声响比必要的大了一倍。
"外地人喝‘黑沼’,两个铜板。"
"再加三枚银币,买点别的。"红斗篷的指尖划过杯沿,在积灰的表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弧线。
独眼的手指突然痉挛,擦杯布绞成了麻花。
"我们这儿只卖酒。"
"火柴。"红斗篷的声音很轻,却让邻桌的醉汉突然呛咳起来,"三只小猪标记的那种。"
酒馆陷入诡异的寂静,火炉里木柴爆裂的声响被无限放大,某个阴影中的酒客悄悄挪向门口。
"没听说过。"独眼将银币推回来,玻璃珠映出红斗篷身后三个正在起身的壮汉,"建议你喝完就走。"
红斗篷的拇指着杯口,麦酒表面浮着的泡沫一个个破裂。
"五枚金币。"皮革钱袋落在吧台上的闷响让独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
“这......”
红斗篷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吧台,每一下都像是倒计时的钟摆,独眼的喉结滚动着,仿佛在权衡着金币与恐惧的分量,最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什么人偷听去一样。
"老爷,不是我不想赚这笔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酒杯,"但有些名字,说出来舌头会自己烂掉。"
红斗篷眯了眯眼,他缓缓收回钱袋,皮革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酒馆里格外刺耳。
"那么,换个问题。"红斗篷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有没有见过一只会说话的狼?"
"狼?"独眼干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擦杯布,"这年头,连老鼠都会说人话,老爷。"
红斗篷没有笑,他的目光扫过酒馆里的每一张脸,那些躲闪的眼神、紧绷的肩膀、悄悄挪向武器的手指,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些人知道些什么,但恐惧让他们闭紧了嘴。
"听说西区的磨坊主一家被撕碎了。"红斗篷慢条斯理地说道,指尖轻轻划过杯沿,"喉咙被整齐地切开,内脏摆得像艺术品。"
独眼的脸色变了,他的玻璃眼珠里闪过一丝惊惶,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吧台下的某处,而红斗篷的余光捕捉到一抹金属的冷光,可能是短刀,也可能是燧发枪的扳机。
"那孩子说,狼会说话。"红斗篷继续道,声音轻得像是耳语,"他说,狼告诉他……"
"够了!"独眼猛地拍了下吧台,酒杯震颤,酒液泼洒,"我不知道什么狼,也不知道什么磨坊主!你一个外乡人,来这里问这么多没用的屁话是干什么,再不滚蛋,我就叫卫兵把你抓走!"
酒馆里的气氛骤然紧绷,像是拉满的弓弦,几个酒客悄悄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眼神阴鸷,红斗篷依旧坐着,连肌肉都没绷紧,仿佛对即将爆发的危险毫不在意。
但还好,下一秒红斗篷便缓缓站起身,走出了酒馆。
而在红斗篷离开后,那个阴影中的酒客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
走出酒馆的橡木门时,暮色己如融化的铅块般沉甸甸压在屋顶上。
红斗篷的靴跟碾过潮湿的鹅卵石,每一步都在缝隙间挤出腐败的麦酒气味,他抬手压了压帽檐,将银发在颈后束成马尾。
“这不是个起冲突的好机会,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了吗......”
这样想着,红斗篷的瞳孔扫过巷口,而在那里站着个裹着孔雀蓝披风的女人,金铜色的发辫在暮光中如同冷却的熔岩。
她斜倚着生锈的铁艺栏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黄铜烟管,火星明灭间,一个男人朝她走了过去。
"甜心,等很久了?"男人勾住她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刚够抽完半支烟呢,老爷。"女人笑吟吟的说道,而紧接着,男人便搂着那个女人朝着一家旅馆走去。
看到这一幕,红斗篷的脑海里回忆起来了莫妮卡,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将那一幕从脑子中甩了出去,因为此时,自己己经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