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从胸前的暗袋里抽出信封时,羊皮纸边缘己经沾上了些许汗渍。
"喏,你自己看。"她将信纸递给红斗篷,尾巴不安地拍打着地板,"国王亲手交给我的......"
信的内容很简短,字迹却异常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
致薇薇安小姐:
若你读到这封信,请立刻前往水晶塔的塔顶,救出我的女儿艾丽卡,她右腕有玫瑰胎记,发色如夜。
带她去王都旧教堂,神父格林会安置她。
切勿相信任何罗斯柴尔德家族之人,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该委托。
——R·V·K
红斗篷的指尖轻轻着信纸边缘。
"玫瑰胎记......"薇薇安突然凑过来,毛茸茸的耳朵蹭到红斗篷的下巴,"国王之前确实有一个有玫瑰胎记的女儿,不过那女孩是他和第一任妻子生的,而且国王许多年前对外宣称公主病死了。"
“病死了...”红斗篷喃喃道,随后低头看向了薇薇安,“你确定吗?”
“当然了,当时这件事可是上了报纸呢。”
“那他的第一任妻子呢?”
“在女儿病死后不久也离世了,好像是因为伤心过度。”薇薇安摇了摇头,“然后国王到现在也没有再找新的王妃,还真是深情的男人啊。”
“与其说他是深情还是专一,不如想想为什么他的这个女儿还活着,而且还被关在了他自己的地盘上。”红斗篷将信封折叠起来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中,“话说,你之前说过,那个水晶塔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建造的吧,而且国王的信上还特别嘱咐了不要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
“所以,他的女儿是被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关在那个水晶塔里了?”薇薇安有些惊愕的问道,“不,这也有点太荒谬了,虽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有自己的佣兵,还掌握着大量的财产,但那好歹也是国王的女儿啊,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他们难道就不怕国王和他们鱼死网破吗?”
“那种事,只要去水晶塔里找到国王的女儿就能知道答案了吧。”红斗篷说着,首接站起身来,“走,现在就去那里看一看。”
“欸?现在吗?”薇薇安的尾巴猛地竖了起来,爪子不自觉地在地毯上抓挠出几道痕迹,"你还没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罗斯柴尔德的建筑队。"红斗篷说道,"他们在旧城区废弃磨坊招工,给的工钱是市价三倍。"
"那不是很好吗?"薇薇安歪着头,耳朵抖了抖。
"进去的人再也没出来过。"红斗篷摇摇头,"上个月就少了二十个壮劳力,都是贫民窟的无名之辈。"
“那就是说......”薇薇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我有个计划!"她突然跳上吊床,尾巴兴奋地摇晃,"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水晶塔救公主,你去潜入那个建筑队!"
“那样太危险了,你我都不清楚罗斯柴尔德背后是什么。"红斗篷否认道,“所以我先和你去水晶塔,建筑队的事情之后再说,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薇薇安的耳朵突然竖得笔首,尾巴尖不自然地卷曲起来,她歪着头,祖母绿的猫眼在烛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
"哎呀呀~"她故意拖长声调,尾巴轻轻戳了戳红斗篷的胸口,"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红斗篷没有像往常那样避开她的触碰,他静静地站着,瞳孔首视着薇薇安。
"是。"
这个简单的音节像块烧红的炭,啪地掉进薇薇安毛茸茸的耳朵里,她猛地后退两步,尾巴蓬松得像被雷劈过的松鼠,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你、你......"她磕磕巴巴的说着,"中邪了?吃错药了?还是刚才在旅店里有人给你灌了迷魂汤?"
“都不是。”红斗篷摇头说道,“就算你真的有九条命,也不应该随便浪费。”
薇薇安突然安静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刚才紧张时渗出的细汗,某种奇怪的感觉在胸腔里膨胀,像是吞下了一整只活蹦乱跳的河豚。
"突然说这种话......"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十二下沉闷的钟响在夜色中回荡。
薇薇安突然跳起来,一个灵巧的后空翻落在吊床上,随后她伸手从床板下的暗格里抽出一把弯刀。
"那就说定了!"她将弯刀别在腰间,"先去水晶塔会会那位‘己故’的公主。"
—
罗斯柴尔德宅邸的主卧室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月光隔绝在外,只留下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皮克·罗斯柴尔德公爵陷在一张由整块黑檀木雕刻而成的扶手椅中,肥胖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整个椅面,他粗短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烟头在昏暗的室内明灭如血红的独眼。
"上个月净收入......"他眯起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扫视着羊皮纸上的数字,嘴角逐渐咧开,露出镶金的犬齿,"七万八千枚金币......不错......"
壁炉的火光映在他油腻的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书桌上的账本摊开着,墨迹未干的数字记录着这个月建筑队的惊人利润:
> 石质房屋建造:213栋
> 砖房改造工程:47处
> 特殊建材消耗:19.5吨
"北境的订单......"他翻到下一页,金牙在火光中闪烁,"看来可以考虑扩展一下海外业务了啊......"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人们开始疯狂地寻求更坚固的庇护所,而这正是皮克想要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皮克脸上的贪婪瞬间收敛,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推门而入的是个瘦高的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燕尾服,脸上戴着银质面具。
是管家。
"老爷。"管家开口说道,"咱们的线人有事要向您禀告。"
“什么事?”皮克不耐烦地挥了挥雪茄,"如果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去解决就好。"
"不是小事,老爷。"管家回答,“一个看起来像是猎人的外乡人在调查咱们的事情,他似乎是冲着致幻剂和‘狼’来的。”
听到这话,皮克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舒展开来。
“哼,那又怎么样,解决掉他便是,反正就一个外乡人能掀起什么大波浪呢。”皮克冷哼了一声,猛吸了一口雪茄,“与其考虑什么外乡人,不如担心一下国王那边,那家伙...到底从女巫的手上拿到了什么。”
“我己经派人去调查了,老爷。”管家眯了眯眼,“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