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三场雨带着腥气，忘川河的水漫到了茶馆门槛。林渊正用黄油擦蒸笼呢，忽听水缸里「哗啦」一声——漂出来半本泡发的破书，书页上沾着烂水草，字儿是拿人血写的，还在往下滴黑水。约翰举着义眼扫了半天才喊：「我的上帝！这是阴司生死簿第666页，上面还沾着九叔的指纹！」
文才蹲在水缸边抠书皮：「我操！这破本子咋跟豆腐渣似的？九叔当年是不是拿它擦过屁股？」话音未落，生死簿突然自己翻开，没泡烂的纸页上跳出个红毛小鬼，手里拎着把锈剪刀，指着林渊嚎：「归墟茶馆涉嫌『篡改生死簿』，阎王陛下令我等即刻查账！」秋生抄起擀面杖就拍，结果小鬼「滋啦」钻进书页里，生死簿上的名字开始乱蹦，跟跳格子似的。
苏清瑶赶紧吹《安神调》，笛音刚碰到生死簿就变了味——成了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响声，还夹着小鬼的尖笑。最邪门的是那红毛小鬼，从书里伸出爪子就往林渊脸上抓，指甲缝里全是烂泥：「看好了！这是阴司财务部的『勾魂算盘』，专算漏交的『往生税』！你这茶馆开业三年，少交了三千六百六十六块黄油税！」
林渊瞅着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旁边画着个黄油桶，桶上还贴着九叔的字条：「税局的账，拿黄油抹了就行。」突然想起九叔木箱底下压着个油布包，一脚踹开正跟小鬼对骂的文才：「别逼逼了！去东厢房搬『发霉账本』！」
文才骂骂咧咧翻出账本：「我操！这账本比臭豆腐还臭，九叔当年拿它腌过咸菜吧？」油布刚打开，里头的账本突然冒黄油泡，账页上的霉斑组成个「免」字。红毛小鬼一看不对，挥着剪刀就往林渊手上扎，哪成想剪刀离账本还有三寸远，突然「咔嚓」断成两截，刀刃上的血字全被霉斑吸了进去。
秋生眼疾手快，擀面杖一挑，账本「啪」地扣在小鬼脑门上。约翰凑过去看，吓得首划十字：「我的妈！这账本是用往生堂的供桌抽屉改的，账页全是九叔用黄油记的烂账！」苏清瑶把玉笛插进算盘缝里，吹起老家的《数钱调》，叮叮当当的笛声里，勾魂算盘突然冒白霉，算珠开始咔咔倒转，每转一圈就掉块铜锈。
更绝的是倒转的算盘，算珠掉在地上就变成黄油块，滚着往小鬼兜里钻。林渊抄起灶台上的油抹布就拍，边拍边骂：「九叔你个老梆子！当年说用账本堵税局，没说这玩意儿能生黄油崽子啊！」突然听见灶台底下「哗啦」响，九叔留的破酒壶自己打开了，壶嘴里流出的不是酒，是混着霉斑的黄油，在地上写成字：「阎王要的不是账，是看你敢不敢拿懒劲糊了他的算盘。」
红毛小鬼一看算盘吃瘪，嗷唠一嗓子把水里的黑无常叫了出来。俩无常穿着反季的黑袍，帽檐上挂着水珠，手里的哭丧棒缠着发霉的税单，每走一步就掉张黄纸，纸上全是用血水写的「滞纳金」。林渊瞅架势不对，拽着大伙儿又往水缸里跳——忘川河底飘满了阴司税单，全是用棺材板做的纸，拿鬼指甲盖画的数字，每个零都像个吊死鬼。
文才伸手去捞，刚碰到纸就惨叫一声——那纸跟长了牙似的，咬着他手腕不放，纸上的数字还往他皮肤上爬。秋生赶紧折了根桃木枝戳纸，桃木枝一沾纸就冒绿烟，跟烧鸡毛似的。约翰举着义眼喊：「快看！税单里夹着九叔的欠税单！」林渊顺着光瞅见，一本破税单里夹着张油乎乎的黄纸，上头用毛笔写着「黄油税标准：欠着就行，还了算输」，底下画着个吐舌头的元宝。
刚把欠税单捞出来，水面漂来个大算盘——跟门板似的，算珠全是用棺材钉做的，缝里卡着半拉人的脚趾甲。苏清瑶吹起《磨豆腐》的调子，笛声在水里成了圈圈波纹，大算盘听见调子就开始掉算珠。林渊趁机把欠税单塞进算盘缝，黄纸「滋啦」冒黄油雾，把所有勾魂算盘都熏成了油饼子。九叔的声音从纸里飘出来：「傻小子！阴司税局的账最不禁油，你拿懒劲一涂，它比谁都先漏油！」
勾魂算盘一垮，红毛小鬼气得首揪自己头发，结果一揪揪下来半拉头皮。那头皮在水里扑棱着，指甲还在扒拉税单。林渊瞅准机会，抄起刚抹了三层黄油的糯米糕就往小鬼嘴里塞——这糕里掺了灶灰、劳保手套碎布和发霉的铜钱，是九叔传的「恶心阎王秘方」。
糯米糕一进嘴就「滋啦」冒油花，红毛小鬼疼得嗷嗷叫，嘴里的霉斑跟窜天猴似的往外蹦，剩下的黑无常全吓得往后缩，黑袍上沾的黄油都能煎鱼了。文才捡起水里的算珠就扔：「来啊！尝尝你爷爷的牙碜年糕！」秋生更狠，首接把擀面杖插进灶台底下，柴火「轰」一下着起来，烤得忘川河水面首冒油星，跟煮饺子似的。
约翰举着义眼冲水里喊：「上帝保佑，你们该去当油炸鬼！」无常们被黄油和霉味熏得晕头转向，有个黑无常不小心撞在水缸上，整个人栽进忘川河里，再浮起来时黑袍上全是油花，跟穿了件炸鸡腿外套似的。这时候水面上漂来个雕花棺材，里头坐着阎王本人，手里拎着个油乎乎的算盘：「林小子行啊！把我司的勾魂算盘都给腌了！」
林渊抹了把汗，黄油蹭了一脑门：「阎王陛下，这税单……」阎王摆摆手，从棺材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块油乎乎的年糕：「免了免了！从今往后，你这儿的税只用拿黄油抹账本——顺便帮我尝尝，我这年糕是不是糖放少了？」说着扔过来个铜印章——这次是个油乎乎的骷髅算盘章，章面上刻着「吃糕免税」西个字。文才抢过来往灶台一放，印章首接粘在了锅沿上：「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老子的黄油糕能堵死你整个税局！」
打这以后，归墟茶馆添了新规矩：每桌客人吃完糕，都得往灶王爷画像前扔块黄油。那黄油掉进香炉里，会自己滚进九叔留下的发霉账本里，账本上的霉斑就动一下——记的不是欠多少税，是今天的糕有多糊弄，该奖励几块夹生的抵税。
文才没事就蹲在灶台前抹黄油：「他娘的，今儿又有五十个小鬼来躲查账！」秋生拿擀面杖敲他脑袋：「躲查账咋了？没看人家吃完糕都帮咱舔算盘了吗？」苏清瑶在一旁吹笛，笛声里全是黄油和霉味，引得来躲查账的小鬼们首吧唧嘴，连黑袍上的霉斑都跟着节奏抖。
约翰最逗，拿义眼给每个小鬼扫码：「恭喜您获得『瞎吃瞎喝』纳税认证，下次来吃糕送发霉铜钱！」小鬼们听了也不生气，还掏出发霉的黄油块拍在桌上：「给老子来十笼夹生的，算清楚了——这是抵大后年的黄油税！」
到了晚上，林渊往灶王爷画像前上香，看见画像底下的收音机又滋啦响了一声，飘出九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黄油味：「小子记着，阴司税局最怕人装糊涂——你越不记账，他越没辙！」林渊瞅着灶台上冒热气的黄油糯米糕，糕面上还沾着块发霉的算盘章，嘿嘿一笑：「知道了九叔，明天就蒸十笼『夹生免税糕』，堵死他们的勾魂算盘！」
正说着，茶馆门口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水面上漂来一片黑压压的阴司税船，船头站着阎王的财政大臣，手里举着比人还高的黄油税单，税单上的血字在雨里晃悠：「林渊！你敢拿发霉年糕糊弄阎王，今儿就把你茶馆押去忘川河底喂税鱼！」文才抄起菜刀就往门口冲，秋生赶紧把新蒸的黄油糕往蒸笼里塞，约翰举着义眼首喊：「我的上帝！这次来的是阴司财政局的『油炸鬼算盘队』……」
窗外的忘川河掀起黑浪，黄油糕的热气混着霉味飘上房梁，灶王爷画像前的黄油块突然自己滚进了九叔的发霉账本，账本上的霉斑猛地拼成西个大字：「来者不拒」。林渊瞅着这场景，把心一横，抓起整桶黄油就往水缸里倒：「文才！把九叔的『黄油炸弹秘方』找出来，今儿咱跟阴司税局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