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潮气裹着腐臭味涌进茶馆,林渊正给蒸笼抹黄油,房梁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抬头一看,个穿破蓝工装的僵尸倒挂在横梁上,手里攥着生锈的打卡机,铁皮缝隙渗出黑红色黏液,在墙面上拖出"阴司劳动局第888号稽查令"的血字。
"我操!这月第三拨了!"文才端着撒满铜钱的糯米糕冲出来,瞥见僵尸把打卡机重重砸在灶台,震得灶灰簌簌往下掉。蓝工装僵尸扯开喉咙嘶吼,声带像砂纸摩擦:"归墟茶馆涉嫌非法雇佣黑工!违反《阴司劳动法》第13条!立刻交出用工合同,不然用勾魂打卡机轧断你们手指!"
话音未落,茶馆后院突然传来铁门倒塌声,十二个僵尸扛着人骨焊成的巨型打卡机闯进来。这些机器插卡口布满倒刺,机身刻着用血写的"每日工作18小时"。约翰举着义眼扫描,镜片反射出红光:"上帝啊!这是九叔说的'棺材板打卡机',当年他用发霉工牌塞住过这些机器的齿轮!"
苏清瑶慌忙吹起玉笛,《上班调》的旋律却变成刺耳的打卡机铃声。为首的疤脸僵尸将打卡机按在林渊手上,倒刺瞬间刺破皮肤:"看好了!这机器专查黑工,你茶馆开业三年,没给一个僵尸签合同,够判十次下油锅!"
林渊猛地想起九叔留下的樟木箱,一脚踢开挡路的文才:"快去东厢房!最底下的油布包!"木箱打开的瞬间,发霉的劳动合同自动展开,纸页上的霉斑诡异地组成"己签约"三个大字。疤脸僵尸见状,抡起打卡机砸来,却在距离合同半尺处,机身突然冒出绿烟,所有刻度被霉斑吞噬。
秋生眼疾手快,用裹满黄油的擀面杖挑起合同,精准拍在僵尸脸上。约翰凑近查看,惊得画十字:"这些合同是用往生堂供桌改造的!每一页都有九叔的黄油指纹!"苏清瑶将玉笛插进打卡机缝隙,吹奏起《磨洋工》曲调。机器开始剧烈震颤,插卡口的倒刺逆向旋转,每转一圈就崩落一块铁屑,铁屑落地便化作啃咬工装裤的绿毛小僵尸。
"九叔你个老棺材瓤子!"林渊边用油抹布拍打小僵尸,边骂道,"当年说合同能挡劳动局,没说还能生崽子啊!"这时,灶台突然传来响动,九叔留下的青铜酒壶自动倾倒,流出的不是酒,而是混着霉斑的黄油,在地面写出一行字:"阴司查工不看合同,看你敢不敢用懒劲废了他的机器。"
眼见局势失控,疤脸僵尸吹响骨哨,忘川河面翻涌着黑水,两个穿工装的白无常踏浪而来。他们帽檐挂着工牌吊绳,哭丧棒缠着发霉的考勤表,每走一步就掉落写满"加班费"的黄纸。林渊果断拽着众人跳进水缸,忘川河底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工牌,全是用棺材板锻造,刻着名字的地方都画着血红的叉。
文才伸手去捞,工牌突然张开锯齿状边缘咬住他手腕。秋生挥桃木枝驱赶,木枝却瞬间被腐蚀出焦痕。约翰突然指着深处大喊:"看!九叔的工牌!"那是块油亮的铁片,正面写着"归墟茶馆临时工:九叔",背面画着翘腿抽烟的骷髅,还歪歪扭扭写着"工资日结,摸鱼合法"。
当林渊将工牌插入巨型打卡机的瞬间,整片水域沸腾起来。苏清瑶吹奏的《摸鱼调》化作黄油凝成的音符,打卡机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吐出的不再是考勤卡,而是裹着黄油的糯米糕。九叔的声音从工牌里传来:"阴司劳动法最怕懒汉,你越敷衍,他们越没辙!"
疤脸僵尸恼羞成怒,掰断自己手指朝林渊掷来。林渊抄起涂满五层黄油的糯米糕反击,糕点里混着灶灰、工牌铁片和发霉铜钱。僵尸咬下的瞬间,糕点在口中炸开,黄油混着霉斑喷涌而出,溅得其他僵尸工装满是油花。文才捡起打卡机零件当飞镖,秋生则将整桶黄油倒入灶台,火焰裹挟着油烟腾空而起,将忘川河映得如同油锅。
混乱中,水面浮起雕花棺材,阎王秘书斜倚其中,手里把玩着油亮的考勤本:"林老板好手段,把我局的打卡机都腌成黄油罐子了。"他抛来油纸包,里面是块浸透黄油的年糕:"从今往后,你茶馆用工只需在工牌抹黄油即可。"随之一枚骷髅工牌形状的印章落在桌上,刻着"摸鱼合法"西字,瞬间与桌面的黄油黏连。
自此,茶馆多了奇特规矩:食客需向灶王爷像供奉黄油,这些油脂会渗入九叔的发霉合同箱,箱上霉斑的形状,便是当日可"合法摸鱼"的僵尸数量。文才常蹲灶台嘟囔:"今天又有八十个僵尸来蹭考勤。"秋生敲着他脑袋笑:"没见人家吃完糕,都帮咱伪造考勤表了?"
入夜,林渊给灶王爷上香时,收音机突然滋滋作响,九叔带着黄油味的声音传来:"小子记住,阴司最烦认真人,你越糊弄,他们越拿你没招!"林渊望着蒸笼里冒着热气的黄油糕,糕面嵌着的工牌碎片泛着油光,正琢磨着明日该给打卡机设计个"自动摸鱼程序",茶馆外突然传来震天响的机械轰鸣——阴司劳动部的"油炸鬼考勤舰队",踏着满河油花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