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吴家村时,己是傍晚!
九九累了一路,沾到床就呼呼大睡,樊树木闲不下来,去收拾菜地,樊支支则归置行李,洗洗浆浆......
脑子里却还在思虑着怎么对付吴建国和苗喜翠……
一趟云岚之行,九九的身世清晰。
算算时间,吴建国应该己经死了,等下去村里溜一圈,自然会有人告诉她……接下来,就是怎么让苗喜翠闭嘴?
好在母子俩应该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怕吴有福被人戳脊梁骨,连吴有禄都瞒着。
至于吴有福,他在牢里,秦老爷子会安排。
“支支啊,你可回来了。”
抬头一看,是李冬瓜......
“我跟你说。”
李冬瓜搓着粗糙的手掌,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出大事了!吴建国和陈海霞去镇上的砖窑厂当小工,结果......”
樊支支紧紧地捏着手上的肥皂。
“前天晌午的事,”李冬瓜比划着。
“脚手架没扎稳,哗啦就塌了!吴建国推了陈海霞一把,自己却被钢筋砸穿了右腿。”
李冬瓜声音抖了抖:“血呼啦呲的,妈耶,送到县医院,说是......”她做了个切割的手势,“截了。”
怎么就,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樊支支手上的肥皂打滑,溜到了水池里。
前世这时,吴建国明明是把陈海霞护在身下,他自己却被砸碎了脑袋,当场死亡.....
“陈海霞呢?”
“她倒是没什么事,守着医院呢。”李冬瓜撇嘴。
“倒是装得情深义重,可今早有人看见她往镇邮局跑......”她突然压低声音:“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呢!”
肥皂在水池里打了个转,沉入浑浊的泡沫中。樊支支盯着那圈渐渐消散的涟漪,耳边嗡嗡作响。
命运真的改变了!
上辈子横死当场的吴建国,这辈子竟成了舍己救人的“英雄”?!
“支支?”李冬瓜见她出神,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没事吧?"
樊支支回过神来,拧干手里的湿衣服,水珠啪嗒啪嗒砸在水池:“吴家现在......”
“乱成一锅粥喽!”李冬瓜一拍大腿!
“苗喜翠天天在医院闹,说陈海霞是丧门星,揪着人头发往墙上撞呢!”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支支啊,支支啊.......我的儿媳妇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建国啊......”
苗喜翠尖利的声音刺破暮色,紧接着是“咣当”“咣当”的拍门声!
樊支支心头一跳,湿衣服都来不及晾,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去。
只见苗喜翠披头散发地站在自家门里,眼睛肿得像核桃,身上的花布衫沾满药渍。
“支支啊,建国被陈海霞那个贱人害得好惨啊!!!”
苗喜翠突然嚎啕大哭:“他才二十三啊......以后可怎么活......”
樊支支站在原地,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着这个上辈子逼死自己的恶婆婆,此刻却像条丧家之犬,忽然觉得可笑.....
“苗大婶,”她轻声说,“您忘了?当初是您亲口说的,我这种儿媳妇,早离早好。”
苗喜翠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噎住了。
“支支啊,以前是我错了!”
苗喜翠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门槛上,沾满泥巴的双手死死抓住樊支支的裤脚:“支支啊,是我猪油蒙了心!”她仰起涕泪横流的脸,“现在建国残了,陈海鲜那个贱人靠不住啊......你回来老吴家吧。”
“你想想!”苗喜翠眼睛突然发亮,指着屋内,“咱们九九可不能没爹啊!”
“苗大婶......”樊支支弯腰掰开苗喜翠的手,力道不重却坚决,“您儿子现在需要的不是媳妇,是拐杖。”
苗喜翠的表情瞬间扭曲,浑身一抖,竟不死心地又挤出两滴泪:“支支,你就当可怜可怜......”
“我闺女可怜他,谁可怜我闺女?”樊树木拎着一桶水,首接泼到了苗喜翠的身上。
“砰!”樊树木拉着樊支支,又扯了李冬瓜一把。
将门重重的关上。
屋内,樊支支拿出给李冬瓜带的一件蝙蝠衫:“冬瓜姐,我给你带了礼物,快试试,这是云岚流行的款式。”
“哎呦喂,真漂亮!”李冬瓜擦擦手。
换上新衣服后,李冬瓜美滋滋地转了个圈,蝙蝠衫宽大的下摆像蝴蝶翅膀一样展开:"这料子滑溜溜的,穿上真舒服!“她对着镜子照了照。
”支支,这得花不少钱吧?“
樊支支笑儿不答,又从包袱里抽出一件枣红色毛衣,领口还缀着时兴的拉链:“给你家三元哥的,听说现在城里小伙子都爱这么穿。”
李冬瓜接毛衣的手突然僵住,脸色变得古怪:“你...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樊支支心头突地一跳。
“呸!”
李冬瓜狠狠啐了一口。
转身时眼圈却红了,“史家那群王八羔子......太欺负人了!”
原来在樊支支离开的这段时间,史小兰找了娘家兄弟,把吴三元家里值钱东西都搬走了。
吴三元追到史家要说法,反而差点被打!
更绝的是,史小兰咬死了,说孩子是吴三元的.....说他就是个负心汉,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不过没人信!”李冬瓜抹了把脸。
“得亏当初咱们让三元闹了一场,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憋屈呢?”
“那村长在县医院?”樊支支问。
“嗐,吴建国不是截肢了吗?吴有禄那老货,硬是拉着三元在县医院呢。”
“说是好像还要帮着他们去砖窑厂协商赔偿!”
樊支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轻轻拉住李冬瓜的手:“我倒有个办法!就看三元哥愿不愿意试试!”
李冬瓜激动地问:“啥办法,快说!”
“冬瓜姐,你让三元哥明天去县医院挂个号。”
“挂号?”李冬瓜一愣,“他没事啊,看啥病?”
“不是真看病!”
樊支支压低声音,指尖在桌上画了个圈。
“他让医生开个证明,就说他去年从拖拉机上摔下来那次......”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伤到了根本,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李冬瓜猛地瞪大眼睛,随即一拍大腿:“妙啊!”
她兴奋得差点把新蝙蝠衫的袖子扯破!
“这样史小兰肚子里的孩子就赖不到三元头上了!”
至于未来!
嗐!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别人都以为三元不能生……这男人,不就便宜了她李冬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