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点钞机在实木办公桌上嗡嗡运转，钞票翻动的唰唰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刘新站在桌边，手里攥着一沓捆扎好的百元大钞。
"一千两百万，全在这儿了。"刘新将钞票扔进最后一个帆布包，拉链咬合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志成面前的计算器屏幕泛着绿光，他手指飞快地敲击按键，最后一下"归零"键按得格外用力。
"运费二十五万，"他盯着屏幕念道，"买路钱五万，杂支十八万六千。"计算器吐出一截薄薄的纸带，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刘新抓起一捆钞票在手里掂了掂，崭新的纸币边缘刮过掌心："正哥，这一趟就弄了一千万，"抵得上游戏厅八个月的利润了。"
"就是运费有点贵。"刘新踢了踢装钱的帆布包，金属拉链头撞在桌腿上叮当作响，"我们要不要自己买两条大飞？"
陈正从保险柜里取出雪茄盒，盒盖弹开时飘出淡淡的烟草香。他剪开雪茄头，打火机的火苗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格外明亮。
"该给别人赚的钱，就得给别人赚，"开着大飞去公海拿货。"第一要防巡逻队。"陈正用雪茄点了点窗外，"第二海上万一出事故。"没必要让兄弟们冒这个险。"人家打包给我们送到岸上，中间少了很多不可控因素，我们省了多少事？
刘新笑出声："还是正哥想得周全。"
陈正弹了弹烟灰，灰烬落在水晶烟缸边缘："点出五百万，下午程先生的人来拿。"
李志成点点头，从抽屉取出五个空帆布袋，拉链划开的声音格外刺耳。
刘新突然首起身："还要分一半给程先生？
"这一趟是试水。"陈正把雪茄按灭在烟缸里，烟草发出"嗤"的轻响，"很成功。"
点钞机重新开始运作，钞票翻动的唰唰声填满了沉默。李志成把五堆捆好的钞票分别装进袋子，纸币边缘在帆布上刮出细碎的摩擦声。
"志成，"陈正看向正在记账的李志成，"给老周和郑凡一人拿一万。"
窗外传来游戏厅换班的喧闹声。刘新盯着那堆剩余的钱，喉结滚动了一下。
"剩下五百万。"陈正拉开保险柜，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回响，"我拿一半。"
"你和东兴、志成，"陈正的声音混着点钞机的电子音，"分另一半。"
"阿新，"以后销售渠道你负责。"
刘新捏着钞票的手一紧。
"以后不只是集成电路，陈正说道"猪肉、鸡肉、大哥大、VCD..."甚至是汽车。"
牛皮纸信封滑到刘新面前："去注册个贸易公司，招几个年轻醒目的业务员。"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陈东兴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盯地上堆成山的钞票。他的嘴唇抖了抖，突然哭丧着脸："正哥，你们仨不动声色搞了这么多钱回来..."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他捂着胸口倒退两步，"是不是嫌我数学差，连分钱都懒得叫我？"
陈正头也没抬，继续清点着手中的钞票："这次情况特殊，就没跟你说。"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黑色旅行袋，"分红都给你算好了。"
刘新靠在桌边，忍不住笑出声："你什么都不用干，躺着分钱..."他摇摇头，"怎么还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
"没干活拿钱，我心里不踏实！"陈东兴梗着脖子，故意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那行啊，"刘新冲李志成挤挤眼，"我跟志成俩人分了它。"
！"陈东兴一个箭步朝钱堆扑上去，得意洋洋地晃着战利品："今晚我请客！"
下午三点，阳光斜照进办公室。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台商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精干的小弟。台商梳着油亮的背头，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总。"台商微微颔首，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陈正从保险柜里取出五个帆布袋，整齐地码在桌上："五百万，点一点。"
台商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小弟上前清点。小弟们利落地拉开拉链，手指翻动间发出钞票摩擦的沙沙声。
"程先生对这次交易很满意。"台商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平和，"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合作。"
陈正点点头，目光沉稳："代我向程先生问好。"
台商微微一笑，小弟们己经清点完毕，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伸手接过帆布袋："那就不多打扰了。"
转身时，他的皮鞋在地板上转出半个圆，西装后摆轻轻一荡。两个小弟紧随其后，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陈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台商钻进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