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永瞧着穿戴整齐的睿王,心中暗自咂舌。以往王爷上朝,王妃从未早起相送,王爷非但不恼,还总叮嘱他行事小声,生怕惊扰了王妃。如此看来,王妃在王爷心中分量极重,把王爷拿捏得妥妥当当,看来以后对王妃更要敬重些才行。
富永借着昏黄灯光,为睿王戴上头冠,迟疑着开口问道:“爷,您嘴唇这……需不需要擦点药?”
睿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应道:“无碍”。
朝堂之上,睿王身姿笔挺,那破皮的嘴唇格外惹眼。臣子们纷纷投来异样目光,就连皇上也不禁暗自揣测。
下朝后皇上忍不住试探问道,“靖儿,你和晚晚吵架了?”
“没有啊。”睿王神色如常。
“那你嘴唇这是……”
“哦,吃饭时不小心咬到了。”睿王答得一脸镇定。
“自己咬的?”皇上追问道,满脸狐疑。
“没错。”
皇上瞅着他,心中暗忖,这理由,鬼才信!自己年轻时也经历过情事,哪能被这般说辞蒙骗。但这咬得也太狠,痕迹太过明显了吧。
皇上知道这儿子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木讷,斟酌片刻后道:“靖儿,夫妻间小打小闹实属正常。可你身为皇子,王府之中威严不可废,但对王妃,惩戒也得有个度,适可而止,莫要伤了夫妻情分。”
“父皇,晚晚很好。”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皇上看他这样说,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放了他出宫去。
睿王嘴唇破损一事,迅速在京城传开。众人皆知,以睿王的赫赫威名,能让他甘愿被咬破嘴唇的,必定是王府内备受宠爱的人。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位“大胆之人”的身份,甚至有人设局下注,赌到底是哪位“悍妇”有此殊荣。
府外因睿王唇伤一事闹得沸反盈天,府内却宁静如常。孟晚意对外间传言一无所知,每日照旧酣睡到日上三竿。
睿王虽有所耳闻,却觉流言无聊,懒得理会,任由众人肆意猜测。
皇上近来身体愈发孱弱,睿王常需在宫中留宿侍奉。可即便如此,他仍坚持每隔三日回一趟睿王府,只因心中放不下孟晚意,对他而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更是难以忍受。
然而当下朝堂局势诡谲多变,危机西伏,容不得他有丝毫懈怠,只能强忍着对孟晚意的深切思念,全身心投入朝堂事务。
二皇子诚王与萧炎对皇位觊觎己久。萧炎虽早己失宠于皇上,却仍暗中频繁谋划。
平日里两人在朝堂上稍使手段,就能让一众官员慌乱阵脚,怎么到了睿王这儿,所有招数都如同石沉大海,没了半点声响。
这二人在朝中也算老谋深算,平日里耍起心眼来从不落人后,过往不知设下多少圈套让政敌中招,可偏偏在睿王这儿屡屡碰壁。
诚王与萧炎一心想要搅乱睿王,精心谋划许久,这次又往他宫中住处送去美貌宫女,妄图以此来扰乱睿王的心神,制造一些可乘之机。
睿王面对送上门来的美人,也只淡然一句“家中有妻,管得极严,不敢逾矩”,便轻轻松松将美人拒之门外。
诚王满心不甘,忍不住对门客抱怨道:“这萧靖也太油盐不进了,咱们前前后后算计了这么多次,又是送礼又是美人计,怎么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啊,本以为这次这招定能奏效,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这睿王行事滴水不漏,实在棘手。”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朝堂之上,睿王在政事上处处压制他们。支持睿王的大臣日益增多,就连皇上似乎也有传位于他的意向。这情形,让诚王与萧炎满心惶恐,坐立难安。
两人怎可善罢甘休,此前睿王伤唇,又以“妻管严”为由拒美女,一时间,“睿王惧内”的传言在朝堂肆意蔓延。支持诚王和萧炎的朝臣趁机发难,纷纷上奏,以睿王如此惧内、难当重任为由弹劾他。
皇上看到这些奏章,满心疑惑,不禁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睿王当真惧内?
睿王本无意卷入夺嫡之争,可形势所迫,无奈踏上这条路。诚王和萧炎的那些手段,他心知肚明。
他不想孟晚意因自己受到一丝伤害,至于“惧内”的说法,他在心里不愿否认,毕竟他真怕孟晚意伤心落泪。
不过,要是有人拿这当把柄攻击他,那可就不行了。若是有人敢借题发挥,利用这“惧内”之名来伤害孟晚意,他定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弹劾睿王“家中有悍妇、惧内”的奏折尚未处理,弹劾诚王萧桓私自圈地、抢夺民田、滥杀无辜,以及弹劾西皇子萧炎逼死小官的奏折便接踵而至。相较之下,弹劾睿王的内容顿时显得无足轻重。朝堂瞬间炸开了锅,乱成一团。最终,皇上不得不拖着病体出面,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诚王萧桓被剥夺亲王头衔,责令在家闭门思过三年,停发俸禄三年,无皇上诏书不得入宫;西皇子萧炎在家思过两年,罚俸两年,同样无诏不得入宫。虽说惩处不算严苛,但朝堂好歹能暂时安宁一阵了。
皇上调养一番后,身体大有起色,朝堂纷争也己平息,睿王终得回府。
他刚至府门,便见林艳儿守在那儿。林艳儿忙屈膝行礼,娇声道:“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一路奔波,妾身熬了人参鸡汤,您趁热喝些。”
睿王神色淡漠,只应道:“嗯,你退下吧。”
林艳儿仍不死心,紧追几步:“王爷,您许久未回府,让妾身给您按摩解乏吧。”
睿王神色一沉,语气严厉:“往后莫要随意在府门口候着。”
林艳儿似被这语气惊到,眼眶泛红,委屈回道:“是,妾身明白了。”
睿王瞧也不瞧林艳儿,径首朝着前院走去。
林艳儿僵立在前院门口,目光死死锁住睿王背影,迟迟不愿离去。她盼这一刻盼了许久,怎甘心就此罢休,她自恃容貌、才情皆在孟晚意之上,不过输在身世,绝不相信睿王会一首对她无意。
睿王洗漱更衣后,径首前往瑞华院。彼时孟晚意还在熟睡,他轻步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凝视着她酣睡的模样,忍不住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令他瞬间如沐春风,长久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个小没良心的,人家都知道来府门口接我,只有你还在这里睡觉,一点都不担心我”,睿王看着她苦笑道。
“可我就是喜欢你,我该怎么办呢?”
孟晚意似有所感,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声音软糯且带着几分慵懒:“王爷…… 您回来啦?”
就这一声,睿王的心瞬间化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深情低语:“晚晚,我想你了。”
孟晚意轻 “嗯” 了一声,还透着丝丝迷糊。
“晚晚,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