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姣突然拽她衣袖。赵小小转头望去，三个墨家弟子正扛着改良耒耜走过市集，青铜刃口在晨光中泛着寒芒。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农耕器械改良进度10%]。
"夫人快看！"阿姣指着巷尾蜷缩的老妪。破絮间露出半截小儿手臂，青紫的冻疮爬满指尖。赵小小摸向腰间锦囊，却被斜刺里伸来的竹杖拦住。
"施舍不如授渔。"范雎的玄色深衣扫过满地霜花，"夫人可知这些灾民最缺什么？"
赵小小望着老妪怀中熟睡的稚童，忽然想起成蟜昨夜打翻的羊乳羹："缺个遮风挡雨的屋顶，缺柄开荒的利锄，更缺......"
"更缺夫人这样的巧思。"范雎广袖轻扬，露出半卷《墨子》残篇，"墨家弟子改良的曲辕犁，一日能耕三亩旱田。"
巳时的日头爬上谯楼时，赵小小蹲在官仓前捏起把黍米。粟粒从指缝漏下，在《九章算术》竹简上铺成数列。阿姣举着算筹惊呼："比往年多收三成！"
"还不够。"赵小小将米粒摆成齿轮状，"若能用龙骨水车引泾河水，加上轮种之法......"她忽然顿住，系统面板在米粒间投射出《天工开物》的虚影。
回宫路上，阿姣数着沿途灾民棚户。赵小小却在描摹夯土墙的纹路——那是昨夜解锁的版筑法痕迹。当马车碾过渭河桥时，她忽然掀帘高喊："停！"
三百步外的河滩上，墨呈带着弟子调试水碓。青铜连机碓击打稗谷的声响，竟与木牛流马的齿轮咬合声如出一辙。赵小小攥紧袖中改良图纸，终于明白系统成就值的深意——这满城烟火，才是真正的机关要枢。
暮色漫过朱雀大街时，赵小小指尖正捻着盒口脂。胭脂铺的鲛绡帐被秋风掀起，恰露出吕不韦玄色深衣的一角。
"赵监造安好。"商人躬身时，腰间玉珏撞在马车辕木上，惊得檐角铁马叮咚作响。
赵小小将螺子黛放回锦盒，琉璃镜映出吕不韦眼底翻涌的算计："吕先生倒是勤勉，公子府的门槛都要叫人踏平了。"
阿姣突然扯她袖口，铜钱串在指尖晃出残影。赵小小会意，转身将碎银抛给掌柜："要那盒石榴红。"朱砂色的口脂在暮光中流转，恰似章台宫阶前未干的血迹。
吕不韦的广袖扫过门槛积雪："监造可知公子近日得了个楚女？"他压低嗓音时，袖中滑落半卷《鬼谷子》，"据说腰若纨素，齿如瓠犀......"
"先生慎言。"赵小小突然将口脂盒拍在车辕，鎏金螭纹映出吕不韦骤缩的瞳孔，"本监造今日来，是为操持纳吉之礼。"她指尖掠过腰间玄鸟玉牌，那是嬴稷亲赐的将作少府印信。
侧门吱呀开启的刹那，三百盏宫灯次第亮起。赵小小望着廊下悬挂的楚国绶带，忽然想起系统昨夜解锁的《六国舆图》——那些朱砂标记的城池，正与眼前飘摇的丝帛重叠成锋矢阵型。
"夫人请。"吕不韦突然侧身，玄色深衣扫落檐角冰凌。赵小小抬脚踏过碎冰时，听见系统提示音与冰裂声共鸣：[成就值+50]。她无意识攥紧成蟜的虎头荷包，里面装着改良后的机关锁。
正厅传来编钟轰鸣，楚女纤腰上的玉璜正与乐声共振。赵小小望着公子楚怀中美人，忽然轻笑："听闻楚地女子善巫蛊，公子可要当心枕边人。"
满室死寂中，阿姣突然捧出鎏金木匣。赵小小掀开盖子的刹那，改良后的连弩机关展露锋芒——弩箭尾羽染着石榴红，恰与她唇色相映。
暮色漫过垂花门时，赵小小广袖间漏出的兰香惊醒了檐角铜铃。吕不韦的玄色深衣扫过石阶积雪，在嬴子楚攥紧的拳头上投下阴影。
"监造归来是为操持喜事？"商人指尖玉珏，惊起廊下栖鸟。赵小小望着惊飞的雀鸟撞碎夕阳，忽而想起章台宫檐角那只总爱啄她步摇的玄鸟。
"妻者，妻也。"她将鎏金请柬递给管事，螭纹袖口扫过公子楚伸来的手，"新夫人既入府，自当备下楚地织锦百匹。"腰间的玄鸟玉牌叮咚作响，恰与华阳夫人院中传来的编钟声共鸣。
嬴子楚的指尖在袖中掐出血痕。他望着赵小小发间新簪的累丝金凤——那是昨日嬴稷亲赐的将作少府印信，连华阳夫人都未曾得此殊荣。
"夫人舟车劳顿......"
"公子不必挂怀。"赵小小忽然旋身，石榴红裙裾在暮色中绽开血莲，"妾身己着人备好合卺酒，取的是骊山温泉酿的屠苏。"她指尖掠过吕不韦捧来的漆盒，青铜锁扣应声弹开，露出里面鎏金错银的连心锁。
华阳夫人的眼线在游廊暗处屏息。赵小小故意提高声量："听闻楚女善巫蛊，这锁芯里嵌着墨家机关，最克阴邪之物。"
吕不韦的玉珏突然坠地。嬴子楚俯身去拾时，瞥见锁芯内藏的青铜薄刃——正是那日章台宫试射的连弩箭镞。他猛然抬头，撞进赵小小含笑的眸中："夫人费心了。"
"不及公子筹谋辛苦。"赵小小将钥匙抛给阿姣，金铃在暮色中划出弧光，"听闻新夫人腰若约素，这楚宫细腰带的系法，妾身特意请教了尚衣令。"
戌时的梆子声撞碎寂静。华阳夫人摔碎茶盏时，赵小小正抚摸着院中新移栽的枳树。暗红果实坠入雪地，恰似公子楚袖口渗出的血珠。
"夫人，华阳宫送来玉连环。"阿姣捧着漆盒的手在发抖。赵小小捻起玉环对着月光，看见环内刻着的楚国文字突然化作系统提示：[宅斗支线开启，成就值+100]。
她忽然轻笑，将玉环系在枳树枝头。夜风拂过时，三百枚金铃在吕不韦的马车顶棚叮咚作响——那是她改良后的示警机关，每一响都对应着华阳夫人院中的密谈。
椒兰殿的沉香漫过三重纱帐，华阳夫人指尖的丹蔻在魏卿卿烹茶的雾霭中忽隐忽现。鎏金博山炉腾起青烟，将赵小小的画像扭曲成玄鸟展翅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