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的眼眶早己,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床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他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蝶儿苏醒的任何一丝迹象。
指尖轻轻着蝶儿冰凉的手背,那触感,像是寒冬腊月里握住了一块冰,冷得彻骨,也冷得他心慌。
“蝶儿,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笑吗?你醒来,我天天都笑给你看,好不好?”
寝殿内,烛火摇曳,将烈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衬得忽明忽暗。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前倾,仿佛这样就能离蝶儿更近一些,就能将自己的气息传递给她,唤醒她沉睡的灵魂。
“蝶儿,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看遍这世间的繁华,要陪我一起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烈焰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蝶儿的眉眼,描摹着她那曾经灵动飞扬的眉梢,和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紧紧地闭着,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蝶儿,我们的孩子还在等着你……他不能没有你……”烈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恳求,“你听见了吗?蝶儿……求你……醒过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了一阵无声的呜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烈焰,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只是一个失去挚爱的普通男人,一个在绝望边缘苦苦挣扎的可怜人。
突然,他感觉到指尖传来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的颤动,若不是他一首紧紧握着蝶儿的手,几乎无法察觉。
烈焰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蝶儿的手指。
他看见了!他真的看见了!蝶儿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蝶……蝶儿?”烈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从蝶儿那干裂的唇缝中,轻轻地溢了出来:“水……我……渴……”
“蝶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烈焰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却因为长时间的跪坐和精神的高度紧张,双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激动的心情。
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紧紧握住蝶儿的手,大声呼喊起来:“太医!太医!快来人啊!王妃醒了!蝶儿醒了!”
他的声音,穿透了厚厚的殿门,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王府上下,瞬间沸腾了起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府邸,仿佛在一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力,变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王妃醒了!”
“真的醒了!”
“太好了!真是菩萨保佑!”
欢呼声,惊叹声,夹杂着脚步声,哭泣声,汇成了一片喜悦的海洋。
江夜第一个冲进了寝殿,他看着睁开眼睛的蝶儿,激动得热泪盈眶:“蝶儿!你……你真的醒了!”
福嬷嬷、翡翠、珍珠等人也紧随其后,她们围在床边,喜极而泣。
太医们更是提着药箱,一路小跑着赶来,为蝶儿把脉,检查身体。
“王妃娘娘吉人天相,己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康复。”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如释重负地说道。
“孩子……我的孩子……”蝶儿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孩子没事,孩子好着呢!”烈焰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你康复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听到孩子没事,蝶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江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要说对不起,也是我们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蝶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烈焰的眼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不怪你们……真的……”蝶儿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谁也不怪……”
看着蝶儿苍白的脸庞,江夜和烈焰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们知道,蝶儿虽然嘴上说着不怪,但心里的伤痛,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抚平的。
“蝶儿,你……”江夜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