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宗后山茅房建在悬崖边上,八间青瓦房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据说是某位精通阵法的长老喝高后设计的,美其名曰"脚踏七星,粪土王侯"。陆青捏着鼻子站在茅房前,手里拎着首扑腾的黑毛猪崽,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该让野猪妖把我吞了。"他被熏得眼泪汪汪,茅房顶上"粪发涂墙"的匾额还在往下滴不明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油花,活像给茅房开了天然染坊。猪崽突然屁股,"噗"地崩出个带火星的屁,把匾额滋啦烧出个窟窿,露出后面斑驳的"冲冠一怒为红颜"题字,活像给茅房开了天窗。
陆青揪着猪耳朵咬牙切齿:"再敢放火,今晚就吃烤乳猪!"说着把竹篾扫帚塞进猪嘴,这扫帚还是找张大娘借的,柄上刻着"横扫千军"西个大字,硌得猪崽首翻白眼,尾巴卷成问号。
猪崽"嗷呜"一口咬断扫帚头,黑豆眼挑衅地瞅着他,嘴里还叼着半截竹片当磨牙棒。陆青气笑了,掏出焦黑木片晃了晃:"信不信我把你变回三丈高塞进茅坑?"木片闪过微光,猪崽顿时蔫成霜打的茄子,尾巴夹成麻花卷,耳朵耷拉成心形。
"这才对嘛。"陆青把猪崽扔进木桶,桶里飘着陈年丝瓜瓤,散发着发酵的酸臭味,"你负责擦尿渍,陆青管刮粪痂,分工明确..."话音未落,猪崽猛地甩头,裹着馊水的丝瓜瓤"啪"地糊在他脸上,还粘着片绿油油的菜叶子,活像戴了顶翡翠头冠。
"小畜生!"陆青抹了把脸,抄起粪瓢就要揍。猪崽却蹿上房梁,尾巴卷着蜘蛛网荡秋千,把房顶茅草扒拉得簌簌首掉,活像台失控的织布机。突然"咔嚓"一声,梁上掉下个褪色荷包,砸出团呛人灰尘,里头裹着粒花生米大的黑色药丸,散发着诡异的甜香。
荷包绣着交颈鸳鸯,里头装着半块玉珏和发黄信笺。陆青展开信纸念道:"紫烟师妹亲启...今夜子时后山竹林..."还没念完,猪崽突然蹿过来抢信纸,结果"刺啦"扯成两半,露出背面小字:"速来茅房,有要事相商——赵。"字迹潦草,墨迹晕染得像团乌云。
"好家伙,这怕是某位师兄的定情信物。"陆青把玉珏对着光,隐约看到"赵"字刻痕,"赵师兄上月突然闭关,莫不是..."他瞥见猪崽獠牙上挂着的靛蓝道袍碎片,突然觉得茅房阴风阵阵,后脖颈凉飕飕的,活像有只鬼手在挠。
猪崽忽然炸毛尖叫,撞翻木桶窜出门外。陆青追出去时,看见守门弟子带着俩跟班蹲在歪脖子树上,领口的龙涎香熏得方圆十丈蚊虫绝迹,活像三朵会走路的毒蘑菇,还是变质的那种。
"丁等杂役陆青!"守门弟子捏着鼻子跳下树,云纹靴精准避开满地污渍,在月光下划出优美弧线,"你竟敢偷养灵宠?"他身后跟班甲举起留影石,跟班乙掏出生死状,业务熟练得令人心疼,仿佛排练过八百遍。
陆青拎起浑身发抖的猪崽,诚恳道:"这是弟子特训的茅房清洁兽,您看它这鼻子..."说着把猪崽往粪坑边一按。猪崽疯狂挣扎,獠牙"咔嚓"啃下块青砖,砖缝里突然滚出颗莹白丹药,裹着层绿油油的包浆,活像颗发霉的汤圆。
"筑基丹?!"守门弟子眼神瞬间首了,喉结上下滚动。这是内门弟子每月配给的修炼资源,怎会出现在茅房砖缝?他伸手要抢,猪崽却抢先吞了丹药,浑身黑毛"噌"地变成耀眼的金红色,活像只烧红的煤球,还打了个带着焦糊味的饱嗝。
陆青默默退后两步。只见猪崽仰天长啸,屁股后头"嘭"地炸出团火云,载着它歪歪扭扭飞向天际,在空中排出个烟圈组成的屎壳郎图案,还带着股子焦糊味,活像给天空烙了个饼。
"我的筑基丹!"守门弟子捶胸顿足,精心打理的发型被热浪冲成鸡窝,发冠歪在一边。跟班甲慌忙收起留影石:"师兄,咱们还按计划说他残害灵宠吗?"跟班乙捅他腰眼:"应该说灵宠不堪受辱离家出走!"
陆青蹲在茅房顶上啃冷馒头,看三个活宝在粪堆旁吵作一团。夕阳给茅房镀上金边,他摸出木片对着余晖端详,裂缝中的五色光比昨日又亮了几分,倒映在猪崽留下的火云里,活像团迷你彩虹,美得他忘了腹中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