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这天,阳光格外慷慨。
林溯站在镜子前,抚平婚纱裙摆上的褶皱。镜中的自己,眉眼间还能看到民国雪巷里的倔强、星际飞船上的坚定,可更多的,是被岁月温柔浸润后的安稳。梳妆台的首饰盒敞开着,那枚刻着“C.W”和“溯”字的怀表,正安静地躺在丝绒衬里上,表盖内侧新刻的“囍”字,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
“准备好了吗?”程未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左耳后的痣在领结的映衬下格外清晰。林溯注意到,他胸前的口袋巾叠成了梅花形状——和民国世界那支玉簪的纹样一模一样。
“等一下。”林溯拿起怀表,踮起脚尖,将表链轻轻系在他的手腕上,“这是穿越时空的信物,现在交给你保管。”
程未迟握紧怀表,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过来,像在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接。“我会像保管生命一样保管它。”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就像保管每个世界的你。”
婚礼在郊外的小教堂举行。来宾不多,却都是“老熟人”——天文台的同事送来了α-317星系的最新星图,古董市场的摊主带来了块刻着“LX”的银质婚戒,连程未迟实验室的伙伴,都笑着说“早就觉得你们俩有种跨越次元的默契”。
交换戒指时,程未迟的指尖在她无名指上轻轻一顿,动作和民国世界为她别上梅花簪时一模一样。“从第一次在时空裂隙里看到你的影子,我就知道,不管要穿越多少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教堂,带着穿越无数时空的笃定,“今天,我终于可以说:林溯,余生请多指教。”
林溯的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回握住他的手:“程未迟,谢谢你穿越时空来爱我。”
怀表在程未迟的手腕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为他们鼓掌。
婚后的日子,像杯温吞的白开水,却透着回甘。他们搬进了带院子的房子,程未迟在院里种了棵桂花树,说要让每个秋天都飘着他们初遇时的味道;林溯则在书房的墙上,挂了幅拼贴画——把民国的青砖、现代的玻璃、星际的金属片贴在一起,像个微缩的时空博物馆。
某个周末,程未迟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个落满灰尘的箱子,里面是白发程未迟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台小型时空投影仪。启动后,屏幕上出现了各个世界的“他们”在挥手:民国雪巷里的程未迟举着梅花,星际飞船上的林溪比着“胜利”手势,现代公寓里那个刻手机壳的他,正对着镜头傻笑。
最后出现的,是白发程未迟的脸。他看着镜头,眼里含着泪,却笑得欣慰:“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用一生等待的结局。好好过日子,别像我一样,把遗憾留到时空的尽头。”
投影仪的光芒熄灭时,怀表突然弹出一张小小的芯片,插入电脑后,显示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所有世界的“程未迟”写给“林溯”的信,从民国的“见字如面”,到星际的“星图为证”,最后一封是现代的,落款日期是婚礼当天,只有一句话: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林溯靠在程未迟肩上,看着屏幕上的字迹,突然明白:白发程未迟的遗憾,不是没能修复时空,而是没能在最好的年纪,好好握住爱人的手。
多年后,他们的女儿程念溯,在翻奶奶的首饰盒时,发现了那枚银质怀表。表盖内侧的“C.W”和“溯”字己经磨损,却依然清晰。“爸爸妈妈,这表为什么会自己响呀?”小女孩举着怀表,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表针正指向三点十七分,齿轮发出温柔的“咔哒”声。
程未迟笑着抱起女儿,指了指窗外的星空:“因为它在告诉我们,不管相隔多远,相爱的人总会在时光里相遇。”
林溯看着父女俩的身影,突然注意到女儿左耳后,有颗小小的痣,像颗迷你的星辰。
怀表的齿轮还在转动,像在诉说一个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关于穿越时空的救赎,关于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关于爱能战胜一切的勇气。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在时光的长河里,在星海的尽头,在每个平凡的三点十七分,永远有一个人,穿越无数时空,只为对你说一句: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