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初上，金銮殿内灯火通明。二皇子宋珏一袭墨蓝锦袍立于殿中，腰间玉带上悬着的虎符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端起鎏金酒樽，琥珀色的酒液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
"儿臣便要启程北上，今日特来向父皇辞行。"宋珏的声音清朗，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他微微抬眼，目光扫过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皇帝的面容在明灭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苍老，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依然锐利如刀。
皇帝缓缓抬手，侍立在侧的太监高无庸立刻捧上一个锦盒。"北境苦寒，这狐裘你带着。"皇帝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珏恭敬地接过，指尖触到锦盒上精细的刺绣。他自然明白，这看似关怀的赏赐背后，是帝王无声的警告——北境的一举一动，都在那双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睛注视之下。
"儿臣谢父皇恩典。"他深深拜下，宽大的衣袖垂落在地。起身时，余光瞥见三皇子宋衡正含笑望着他，那笑意不达眼底。
宴席间，宋珏执壶为几位兄弟斟酒。当他走到宋衡面前时，两人目光相接。"二皇兄此去路途遥远，可要保重。"宋衡的声音温润如玉，指尖却有意无意地轻叩着案几，那节奏分明是边境驻军换防的暗号。
宋珏不动声色地为他满上酒，笑道："三弟有心了。听闻你近日在研究北境舆图？若有什么心得，不妨说与为兄听听。"
殿内乐声悠扬，舞姬的水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明懿公主宋祈安静地坐在女眷席上，手中团扇轻摇，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几位兄长的动向。她看见西皇子宋瑞频频望向殿门，似乎在等待什么；看见宋衡的贴身侍。卫燕无刃悄然离席；更看见夏怀瑾借着斟酒的机会，将一张字条塞进了兵部尚书的袖中。
"公主觉得这舞如何？"丽妃突然开口，声音柔媚。
宋祈转动手中的团扇，浅笑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只是..."她顿了顿，"这曲子选得有些哀戚了。"
丽妃眼中精光一闪，正要说话，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老皇帝的面色骤然阴沉，手中的酒樽重重落在案上。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乐师们不知所措地停下演奏。宋珏握紧了袖中的密信，宋衡的指尖停在半空，宋瑞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唯有宋祈依然从容，团扇轻掩唇角，目光却落在了夏怀瑾身上。
"北境急报。"皇帝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潼关守将突发恶疾，副将暂代军务。"
宋珏心头一震。潼关副将是他的人，但这消息来得太过蹊跷。他看向宋衡，后者正低头整理衣袖，唇边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宴席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宋祈起身离席时，夏怀瑾己候在廊下。夜风拂过，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药香。
"潼关的局开始了。"夏怀瑾的声音很轻，"二殿下的人，三殿下的人，还有..."
"还有我们的人。"宋祈接话，望着远处宫墙上摇曳的灯笼，"让他们先斗吧。"
宫灯在风中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殿内传来的乐声忽然变了调子，欢快的旋律中暗藏杀机。明日启程的车驾己经备好，但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