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物尽其用
“醒啦？欢迎来到天枢剑阁，今天可是给你检验灵根，决定你以后修炼方向的大日子！”
（手指搭上陆昭的腕脉）
“嗯？竟然是双灵根。”
“土、木！”
听到自己最大的秘密被道破，陆昭猛地惊醒。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矢口否认，身体却比嘴更快。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蹬上鞋子就往外冲！
晨雾未散，陆昭被左腕一阵刺痛惊醒。
柴绳磨出的旧伤疤下，渗出点点幽蓝色的光粒，像一群躁动的萤火。
这是他三年来的第一千零七次噩梦。
梦里总有个脖子裂开、露出金属关节的长老，用冰冷的电子音宣告：
“警告！检测到异常基因序列，执行抹除程序！”
而悬浮在问剑崖后的巨大青铜门虚影，如同一张要吞噬天地的巨网。
“该死的界门盛宴……”陆昭低骂一声。
他抓过褪色的麻布短褂穿上，手指碰到背篓里沙沙作响的灵草。
那些“九转琉璃株”的叶子边缘竟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轻轻一碰还会发出嗡鸣。
三个月前种下时，它们明明只是普通灵草！
收拾好背篓，陆昭推门走向大殿。
噩梦的余悸让他又想起当年被父亲挖骨活埋的惨状。
要不是师父下山除魔，碰巧路过，把他从野狗嘴里救下，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师父把他带回宗门，治好了伤，却发现他不仅筋骨被挖去大半，连灵根都感知不到。
要知道，这可是灵气浓郁的修真世界！
不知为何，从每家每户都有飞升成仙的前辈，到如今门派家族竟也寥寥无几。
要知道，在这里。
别说人，就是开了点灵智的猴子、熊、老虎都能积攒灵力，踏上修炼之路。
那一夜，父亲最后的话犹在耳边：
“千万不能让九大宗门的人发现你！否则必遭杀身之祸！吾儿切记！”
“我亲爹啊，骨头给了就给了，差点让我喂了野狗，这还不算杀身之祸吗？”
陆昭每次想起，都忍不住叹气。
虽然，被师父带回宗门治好伤，但一个没有灵根仙骨的废人，在哪儿都讲究价值。
能在宗门里种点仙草，有个容身之地，己经是万幸了。
正式弟子的身份和修真之路，他想都不敢想。
值得庆幸的是，他师父“护短又倔”，坚持弟子就该一视同仁。
有天赋的可以开小灶，没天赋的也不能亏待。
宗门虽没让陆昭成为正式弟子，但在师父的“力争”下，该教的该学的一样没落下。
陆昭也成了宗门里的怪胎——理论知识滚瓜烂熟，修真进度惨不忍睹。
早晨，陆昭背着药篓，踏在前往宗门大殿山路上。
“累死我了……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哪是什么‘修真路’，分明是‘万阶不复’！”
“奇怪，他们平时早该出现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咻——”破空声从山道上空传来。
“陆师兄，又在锻炼体魄啊！天天这么一步步走，不嫌耽误修行吗？让师弟们捎你一段如何？”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
“赵师兄，休得无礼！”
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笑意响起。
“你又忘了陆师兄不擅御物飞行？
上次你莽莽撞撞，害得陆师兄一路颠簸不说，
还在大殿门口摔了一跤，被师父罚了一个多时辰呢！”
“是是是！南宫师妹教训的是，是为兄考虑不周。
多亏师妹你找了长老说情，不然我哪只罚一个时辰？”
赵凌霄御剑悬停半空，赤色道袍上金丝绣成的朱雀栩栩如生。
他身后，七八个内门弟子如众星捧月，簇拥着白衣胜雪的南宫璃。
陆昭下意识护紧药篓。
这个长老之子最爱来抢他的药草，美其名曰“替南宫师妹挑好的”。
赵凌霄一脸坏笑地开口：
“陆师兄，辛苦你把背篓里的灵草仙药拿出来，让师弟们先挑挑。”
“今天是寒露，霜凝草的药性正足呢！”
说着，他伸手就朝陆昭身后的背篓抓去！
陆昭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弯腰、闪躲、转身、跑开，一气呵成！
“都多少次了？
陆师兄你天天爬山，腿脚是利索点，但哪次真跑掉了？
我们又不会拿你怎样，只是挑点好的给南宫师妹，剩下的你照样送回药房不就行了？”
“陆师兄，你可知道南宫师妹的冰灵根己登上《天机榜》前百？你这辈子都种不出一株配得上她的灵药！”
陆昭充耳不闻，只是坚持：“赵师弟，这、这不行啊……这样，我连药材都种不好了……”
“闭嘴！”赵凌霄粗暴打断。
“陆昭，叫你一声师兄，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现在宗门谁不知道，南宫师妹是宗主、老祖都看中的修真奇才！你以为这些怪模怪样的灵草能瞒过《天机榜》？”
“我让南宫师妹先挑，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
说罢，赵凌霄再次动手硬抢！
陆昭虽无修真根基，但日日攀爬万级台阶、肩挑山泉、种植灵草的“苦修”从未懈怠。
一时之间，赵凌霄竟奈何不了这个“废柴”！
“丢人！简首太丢人了！”声音在赵凌霄心中想起。
想到自己身为长老之子，虽非绝顶天才也是内门翘楚，当着这么多师弟师妹的面，居然拿不下一个废柴手里的东西？
现在居然还拉扯起来了！尤其南宫师妹还在旁边看着！
赵凌霄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
“陆师兄，看来最近修为见长啊！请指教师弟几招！”
话音未落，赵凌霄口中念念有词，双手飞快结印！
周身灵力轰然爆发！
三道赤红流光从他体内窜出，在半空交织成一只火焰朱雀的轮廓！
炽热的火雨随音波炸开，青金色的烈焰如同倒卷的天河，眼看就要将陆昭吞噬！
陆昭心头巨震：“玩真的？这是要我的命啊！”
山道上，连呼啸的风声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断！
惊骇归惊骇，陆昭手脚却不敢停！
他再也顾不得背篓，猛地扭腰侧扑！
轰！火焰擦着他的身体撞在山壁上！
“陆师兄好身手！”
赵凌霄一击不中，脸上却找回了几分光彩，觉得师弟们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他稳住身形，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潇洒。
眼中寒光一闪，他再次结印念咒！
“陆师兄，刚才仓促出手，威力和准头都欠佳，实在不够师兄你指点的。这次，请师兄务必认真接招！”
这一次，足足五道赤红流光从他体内汹涌而出！那火焰朱雀的形态更加凝实清晰，体型更是暴涨了一倍！
“原来完整念咒施展，威力差别这么大……”
陆昭看着那威势惊人的朱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原本怯弱的神情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赵师兄，点到为止，莫伤了同门和气。毕竟……陆师兄种的灵草有些特别。”南宫璃在一旁淡淡提醒。
“赵师兄威武！不愧是我辈楷模！”
“五道流光！赵师兄的‘朱雀焚天诀’比我们强太多了！”
“赵师兄加油！你可代表着我们这一代的脸面！”
……
其他弟子也如梦初醒，纷纷为赵凌霄呐喊助威。
“你们这是劝架还是拱火？今早的噩梦是预告吗？还是我就不该躲？”
陆昭心里憋屈得要命。
法诀他倒背如流，偏偏没有灵根！满腹经纶，一身废柴！
享受完师弟们的吹捧和南宫师妹的“关心”，赵凌霄故作姿态地向众人颔首致意，尽显大师兄风范。
随即，他冷冷瞥了陆昭一眼，手中法印一推！
“唳——！“
那火焰朱雀发出一声刺耳鸣叫，如同燃烧的陨石，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再次冲向陆昭！
陆昭瞳孔骤缩！
在他突然变得如同数据面板般的视野里，赵凌霄体内奔涌的灵力被分解成无数跳动的数值：【百会穴输出超载17%】【手少阳三焦经冗余度39%】…
“这灵力运转路线太乱了！如果用星型结构引导，起码省三成力！“
又是这种，每一个字陆昭都懂，但合起来完全不知道说啥的信息。
下一刻，展翅的朱雀撞上山壁——
“轰隆！！！”
撞击点瞬间凹陷，赤红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朱雀双翼炸成漫天流火，每一簇火星都像滚烫的药液。
“嗤嗤”灼烧着岩石！山石还未崩落。
一道环形的青金赤红交织的毁灭焰浪己轰然爆开，横扫百丈！整片山崖被映照得如同炼狱火炉！
在朱雀撞上山体的瞬间，陆昭看到火星中炸开的点点银灰色微粒。
它们诡异地悬停在气浪里，组成一行闪烁的怪异符号：
【01000111 01000101 01010100 00100000 01001111 01010101 01010100】。
同时，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一股温热从鼻腔涌出。
陆昭扑向岩缝躲避飞石，碎石划破了他的脸颊。
滴落的血珠竟悬停在空中，凝成完美的圆球，表面流转着幽蓝微光！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瞬间想起被野狗撕咬那晚，父亲剖开他胸膛时，仙骨上流淌的也是这种光！
“轰！”
“轰！轰！”
接连三声震天巨响，山壁轰然炸裂。
无数裹着烈焰的巨石冲天而起，如同逆飞的流星雨，拖着焦黑的烟尾划破长空。
爆炸中心腾起粗大的扭曲烟柱，浓烟中暗红色的火云翻涌，不时迸射出蛇形的电光！
看着这恐怖的破坏力，众人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恐慌。
“糟了！一时没收住手……这下玩大了？”赵凌霄一时竟也慌了神。
南宫璃纤指拂过发间一枚蓝宝石簪子。
一道无形的波动散开，稍稍修正了狂乱火焰的轨迹。
簪子蓝光闪烁的刹那，被炸开的山壁断层处，竟隐隐显露出金属般的蜂巢结构，仿佛整座问剑崖是某种庞大机械的一部分。
“赵师兄的灵力控制越发精纯了，只是……”
她目光扫过陆昭渗血的伤口，瞳孔深处似有数据流闪过。
“陆师兄这血泛着蓝光，倒有点像《异闻录》里提到的……‘界门症’呢？”
“明明是陆师兄自己高估实力，硬要跟赵师兄切磋，咎由自取！”
“我们都看见了！一定联名上报宗门，长老们明察秋毫，定不会责怪赵师兄！”
见众人如此维护自己，赵凌霄心中大定，暗自得意。
“这下不仅找回了面子，让师妹看到了我的实力和担当，简首完美！”
他强压住脸上的笑意，装模作样地抱拳：
“诸位师弟师妹放心！
我赵凌霄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会向父亲禀明原委。
此番确实是我疏忽大意，见陆师兄身手不凡，一时技痒，才酿成此祸。
有劳南宫师妹和各位师弟费心，若有需要，还请诸位作个见证。”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愧疚”。
“这废物也是活该！乖乖把灵草给我不就没事了？
还好最后没让我彻底丢脸。
露了这一手，南宫师妹该明白跟着谁才有前途了吧？”
赵凌霄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