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结束后,端年气呼呼地回到闺房,把头上的金钗一把扯下来扔在梳妆台上。
"气死我了!那陆衔微是木头吗?我这么无礼他都不生气?"
杏儿一边帮她卸妆一边说:"小姐,我看那陆状元对您挺有好感的..…."
"好感?"端年噎住,"那是因为他没见识到我真正的'厉害'!等着吧,下次见面,我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恶女'!"
她翻开"退亲攻略",在第一条"粗鲁无礼"后面打了个叉,然后重重地在第二条"奢侈浪费"上画了个圈。
"杏儿,去告诉父亲母亲,我要买新首饰,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五日后,苏家设宴。是的,苏二为了给端年一个“戏台子”,特意哀求了父亲好久,毕竟亡妻的宝贝女儿,怎么也舍不得委屈苏二,苏霖只能答应父亲的要求,为自己这个“闹事”妹妹的闺蜜准备戏台,端年特意戴上了新买的整套红宝石头面,穿着绣金线的锦缎衣裙,手腕上挂了七八个金镯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小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杏儿担忧地问。
"要的就是夸张!"端年昂起头,"今天我一定要让陆衔微见识一下什么叫挥霍无度!"
苏家比夏府更加气派,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彰显着将门世家的底蕴。端年一进门就大声赞叹:"哇!这柱子是金丝楠木的吧?这地毯是西域进贡的吧?苏二可真有钱!嘿嘿……"
苏霖今日穿着一身靛青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挺拔俊朗。苏二看见她后,忙迎上前来,目光在端年身上转了一圈,坏笑道:"年年,今日光彩照人。今什么计划啊?"苏霖看见两个还未成熟的妹妹,深深叹了口气,笑着摇头,道:“年年,要穿这个嘛?不过可能会给陆状元一点心理负担了。”
"那当然!"苏二抢答道,让年年转了个圈,金镯子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这套头面可值三千两银子呢!"
苏二还是赞不绝口道:"红宝石很衬苏小姐的肤色,这钱花得值。"
端年听了苏家哥哥的话,犹豫了,她虽然想当恶女,但不想让陆衔微因为家境而尴尬,毕竟家境不是他能决定的。
慢吞吞道:“芷儿,我还是换下来了吧,我怕他难堪,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苏二看到她这样,自己也觉得这做法不太靠谱,便拉着她跑向自己的漂亮衣服。苏霖只能笑着看两位妹妹的淘气。
不过换完衣服的端年没有出席,可能出于对自己刚才邪恶想法的愧疚,不愿意再见到陆衔微,回想起他上次宴会的衣服,觉得他也挺难过的,应对那么多宴请,却没有几件可以穿的衣服……
听完夏某人的讲述,苏二也沉默了,两人陷入深深同情……被临时叫过来的苏某人(苏霖)一脸无语,敲了敲两人的脑门,“你们俩啊,怎么那么容易动摇啊,实在不行哥去给他送两件衣物,别同情他了,你们哥哥我可是又办宴会,又要完成公务,累啊……”
吃完玲珑剔透的蟹黄汤包,剔透如冰玉的水晶鹅掌,被片得薄如蝉翼炭烤鹿脊肉……苏二和端年两个人己经被苏霖送来的午宴填饱了肚子,打算先借口送完衣服后再开展计划。
宴会结束后,陆衔微没有看见夏端年,见也没有苏芷的身影便知道她俩应该躲在屋里小聚,内心有点小失落。
回家后,听到侍从青野说苏霖送来的物品,是端年亲手挑的,入眼便是外观看似普通的靛蓝首裰,内衬却用薄荷线缝了暗纹,苏霖让侍从交代是端年特意为他挑选的衣物,不久后的围猎上穿。
陆衔微抚过衣物,不禁笑了,知道她找的是蹩脚借口,怕自己没有衣物可以参加贵族围猎。
春猎前夜,夏端年辗转难眠。窗外雨打芭蕉,滴滴答答如同她忐忑的心跳。
"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杏儿一边熨烫明日要穿的骑装,一边忧心忡忡地问。
端年翻身坐起,月光透过纱窗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咬着下唇,从枕下摸出那张己经被揉皱又展平无数次的"退亲攻略",指尖轻轻划过最后一条——"当众出丑,让他难堪"。
"当然要。"她声音轻却坚定,"明日春猎,王公贵族齐聚,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饶是陆衔微脾气再好,也断不能容忍未过门的妻子如此不堪,有失他状元的身份。"
杏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将熨好的樱草色骑装挂在屏风上。那颜色清新淡雅,衬得端年肌肤如雪——是她喜爱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