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4月5日，19:30**
暴雨敲击着档案室的玻璃窗，水痕扭曲了窗外的霓虹灯光。苏小曼盯着聂宝言放在桌上的密封档案，牛皮纸袋上印着【港大物理系·绝密】的红色印章，封口处还有烧灼的痕迹。
“你妹妹被廉政公署调查，是因为这个？”苏小曼没有立即去碰文件。
聂宝言轻轻甩了甩伞上的水珠，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比苏小曼印象中更年轻，但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未减。
“宝意是财经记者，她查的是梁教授自杀背后的资金问题。”聂宝言解开风衣扣子，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但在她失踪前，她给了我这个。”
照片上是梁美琪——那位“自杀”的物理系助教——的左手特写。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数字：**950403**。
苏小曼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掌心的疤痕。这个日期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记忆里。
“这不是自杀。”聂宝言的声音很轻，“戒指上的数字是手动刻上去的，创口边缘有生活反应——说明她死前曾拼命想摘下它。”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照亮档案袋里滑出的名单。苏小曼倒吸一口冷气——
**1993年时空实验志愿者名单**
七个名字中，有三个被红笔圈出：
【陈志明（珠宝鉴定师）】
【梁美琪（物理系助教）】
【苏小曼（档案员）】
“这不可能……”苏小曼的嗓音发紧，“1993年我根本不在香港！”
聂宝言静静地看着她：“档案显示，你1990年至1994年在英国留学。”她顿了顿，“但奇怪的是，伦敦政经学院并没有你的入学记录。”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苏小曼的视线落在名单末尾的签名栏——龙飞凤舞的【Dr.梁】三个字下面，还有个熟悉的编号：**007**。
---
**20:15，警署后院凉亭**
雨水顺着凉亭的飞檐淌成水帘。聂宝言点燃细长的薄荷烟，烟雾很快被潮湿的风吹散。
“宝意失踪前最后去的地方，是九龙城寨旧址。”她吐出一个烟圈，“那里有家钟表店，老板专修百达翡丽。”
苏小曼猛地想起陈志明那块镶蓝宝石的手表。
“梁教授死前两周，曾经找过这位老板。”聂宝言递来一张皱巴巴的收据，“她要求在手表中植入某种‘特殊机芯’，预付了五万港币现金。”
收据背面潦草地画着个齿轮结构图，旁边标注着【时空锚点校准器】。苏小曼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和她梦里见过的时空管理局设备一模一样。
“聂医生，你为什么帮我？”
聂宝言掐灭烟蒂，从包里取出个塑封袋，里面是一片染血的蓝宝石碎片：“因为今早验尸房收到匿名包裹，宝石上检测出宝意的DNA。”
雨幕中，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但声音依然冷静：“有人在用时空实验杀人，而你我妹妹都成了牺牲品。”
---
**21:30，档案室暗格**
送走聂宝言后，苏小曼撬开了档案室最底层的抽屉。
这是她上周无意间发现的暗格，里面藏着本1990年的值班日志。泛黄的纸页上，4月3日那页被撕去大半，仅剩的残角上写着：【实验体007出现严重排异反应，建议立即终止……】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小曼迅速合上日志，却碰倒了桌上的相框——1995年警署新春茶会的合影。玻璃碎裂声中，她发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找到钟表匠，他知道钥匙在哪】
“还没走？”
张大勇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叫出声。他站在门口，制服被雨淋得半湿，手里拎着个滴水的公文袋。
“我、我在整理资料……”
“是吗？”他走进来，随手关上门，“那你能解释下，为什么1993年珠宝协会的签到表上有你的指纹？”
公文袋里滑出一份泛黄的签到册，【苏小曼】三个字清晰地写在4月3日那栏，笔迹和她现在的一模一样。
---
**22:45，暴雨中的丰田车**
雨刷器徒劳地对抗着倾盆大雨。张大勇把着方向盘，车窗上的水痕将街灯拉成长长的光带。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瞥了眼副驾驶的苏小曼，“关于你为什么会有穿越时空的疤痕，为什么对未发生的案件了如指掌，以及……”
公文袋里滑出张童年照：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荔园游乐场门口，背景里模糊的日历显示【1983年4月3日】。
“为什么我妹妹失踪那天，有人看见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现场。”
苏小曼的血液瞬间凝固。照片上的女孩她认识——是真正属于这个时空的苏小曼，那个1990年就死在实验室里的007号实验体。
“你妹妹……失踪？”
“1990年4月3日，她在港大实验室等我下班。”张大勇的指节捏得发白，“等我赶到时，只找到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块儿童手表，表盘停在4:03，背面刻着【给哥哥】。
苏小曼突然明白了一切——张大勇的妹妹才是最初的时空穿越者，而自己这个“苏小曼”，不过是顶替了她身份的复制品。
---
**23:30，九龙城寨旧址**
坍塌的围墙在雨水中泛着青苔的腥气。张大勇踢开锈蚀的铁门，手电光照出“永昌钟表行”的残破招牌。
柜台后坐着个戴放大镜的老人，正在修理一块古董怀表。听到门响，他头也不抬：“打烊了。”
“1993年4月3日。”张大勇将蓝宝石碎片拍在柜台上，“梁美琪来你这改装过手表。”
老人动作一顿。放大镜后，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向苏小曼：“007号？你终于来了。”
他从柜台下取出个铁盒，里面躺着三把老式钥匙：“梁教授、陈志明和你，每人保管一把。”
苏小曼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把，钥匙插入的瞬间，铁盒内部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暗格弹开，露出张泛黄的设计图——
【时空锚点稳定器·1995年4月3日·西九龙警署档案室】
图纸角落的签名让她如遭雷击：
【设计者：张大勇（实习警员）】
【实验监督：Dr.梁】
【测试员：苏小曼（007号）】
“现在你明白了？”老人咧开缺牙的嘴，“这不是第一次循环，也不是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