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号这天，吉布公寓难得热闹。
客厅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吹散冰镇啤酒的凉气。刘新整个人陷在沙发里，T恤领口还沾着华强北的灰尘。他灌了口啤酒，喉结滚动："正哥，我们跑断腿了，"整个鹏城的电子市场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澳门那种老虎机。"
"他抹了把嘴，"听人说，澳门的老虎机都是日本和美国进口的高端款，一台要十万以上。"
李志成推了推眼镜，接话道："现在能买到的只有台湾和国内产的基础款水果机。"他翻开笔记本，"单台价格在5000到8000之间，如果大批量采购，应该能谈到西千以内。"
陈正弹了弹烟灰，抬眼问道："游戏机的行情摸清楚了吗？"
李志成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目前市面上的游戏机大致分几种。"他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一行行数据，"最贵的是日本进口的《街头霸王》街机，一台要两万元以上。"
刘新插嘴道："台湾产的便宜点，五千左右。"他掰着手指算，"要是去华强北买组装魔改的，两千块就能搞定。"
李志成微微皱眉，补充道："但组装机质量不行，主板和屏幕都是拼凑的，一般半年就出问题。"
陈正听完，手指在茶几上轻轻叩了两下："其他类型的游戏机呢？"
李志成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价格区间都差不多，基本在3000到5000一台。"他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几行数据，"赛车、射击、格斗类机型，国产和台湾产的差价不大。"
陈正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湖罗区地图，在茶几上摊开。泛黄的纸张上，几个红圈格外醒目。
"这几天跟东兴跑遍了整个湖罗区。"他的指尖依次点过西个红圈，"人流量最大的就是这几个地方——湖罗商业城、国贸大厦、华强北市场，还有东门老街。"
陈东兴凑过来，花衬衫的袖口蹭到了地图边缘："商业城最大铺面才八十平，塞二十台机器就转不开身了。"他粗壮的手指在国贸大厦的位置戳了戳，"这儿全是穿西装的，下班就回宿舍，谁有空玩这个。"
"华强北更不行。"陈正摇摇头，指尖划过电子市场的区域，"那些老板比我们还忙，哪有时间消费。"他的手指最后停在东门老街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刘媛媛端来热茶，氤氲的水汽在地图上方盘旋。陈正接过茶杯，杯底在地图上压出一道水痕："东门老街最合适。"他的声音很稳，"打工仔多，消费力正好。五百平的仓库，够摆一百五十到两百台机器还有余。"
"租金呢？"李志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
"每平八十。"陈东兴抢着说，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租赁合同样本，"比商业城便宜一倍还多！"
陈正从茶几抽屉里取出计算器，金属按键在按压时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众人安静下来，只听见计算器运作的电子音。
"一百台游戏机，按均价西千算。"他边按边说，液晶屏上跳动着数字，"五十台水果机，按六千算。"计算器发出一声长鸣，"机器成本大概七十万。"
刘媛媛递来一张便签纸，陈正接过后继续按着："东门老街的仓库，押二付一。"他写下几个数字，"十二万。"又按了几下，"加上基础装修、电路改造、..."计算器再次鸣响，"总投资一百二十万左右。"
他放下计算器，环视众人："这还不算后期雇人的开销。
刘媛媛轻声报了个数。李志成推了推眼镜："如果按这个规模，回本周期至少要..."
"一个半月。"陈正打断他，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只要选址没错。"他的目光扫过东门老街的地图，那里被红笔重重圈了起来。
"真正的收益，得看水果机能不能吸到人。"
刘新搓了搓手："正哥，我在华强北打听过，水果机在厂区附近最吃香，打工仔就爱玩这种简单刺激的。"
李志成推了推眼镜："东门老街的打工群体集中，消费力虽然不高，但基数大，周转快。"
陈东兴咧嘴一笑："实在不行，咱们再调低点吐币率，总能回本。"
陈正没接话，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了两下："先按计划做。"他抬眼看向窗外，"行不行，开了才知道。"
"投资我出六成，占五成。"他声音很淡，却让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志成刚来，没钱，他那一成我垫上。"
烟蒂在茶几上轻轻一敲："刘新、东兴，你们一人两成。"他抬眼扫过众人，"有没有问题？"
陈东兴咧嘴一笑："正哥说了算！"他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我明天就去取钱。"
刘新挠了挠头，脖子上的金链子晃了晃："两成没问题。"
李志成的手指在笔记本边缘了一下，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正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这份情，我记下了。"
"刘新、志成，"陈正抬头看向两人，"明天去把机器落实了。"
李志成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咔嗒"一声轻响："好。
"我跟东兴去签场地。"陈正转向陈东兴，后者正咧着嘴笑，花衬衫的领口歪在一边。
窗外，五月的夜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楼下大排档的猜拳声隐约传来，混着啤酒瓶碰撞的清脆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