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让鹏城的街道湿漉漉的。李志成站在游戏厅二楼的窗前,手里捏着一沓刚洗出来的照片,水珠顺着他的雨衣滴在地板上。
"正哥,调查清楚了。"李志成推了推眼镜,将照片摊在茶几上,"王伟他爹叫王福,60岁,三次进监狱——强迫妇女,敲诈勒索,故意伤人。"
照片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蹲在路边摊前,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眼神阴鸷。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志成又抽出几张照片,上面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王伟,36岁,进去过两次,敲诈勒索跟强迫妇女,93年刑满释放后从北方老家来到鹏城。"
陈正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王伟带着几个混混站在一家歌舞厅门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嚣张而凶狠。
"湖罗一带,他靠着好勇斗狠,在湖罗这一带闯出一些凶名,专门敲诈娱乐行业的老板。"李志成语气平静,"还强迫一些妇女坐台。"
最后一张照片,是王伟父子并肩走在贝田村的巷子里。老头咧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王伟则搂着他爹的肩膀,两人笑得如出一辙的狰狞。
"去年他把这老东西从老家接来,"李志成收起照片,"老头更缺德,整天仗着儿子的恶名欺负小商小贩。"
陈正说到,这两父子还真是人渣。
李志成收起照片,点了点头:"老周带着人盯着他们父子,随时可以行动。"
陈正目光沉静,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击:"不急,先盯着。"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大哥大,金属按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按下号码时,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陈龙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几分嘈杂的背景音:"喂?"
"阿龙,"陈正的声音平稳,"鹏城去台湾,随时能出发的蛇头,认识不?"
电话那头传来陈龙的笑声:"那可认识太多了!正哥要过来?"
"不是我。"陈正的目光扫过窗外的雨幕,"到时候告诉你。你让蛇头联系我,我跟他对接。"
"明白。"陈龙干脆利落,"最迟明天给你消息。"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一串忙音。陈正放下大哥大,金属外壳在桌面上磕出一声轻响。
李志成站在一旁,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但他没有多问。
雨还在下,窗玻璃上的水珠蜿蜒滑落,模糊了外面的霓虹灯光。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刘新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屁股上的伤让他走路姿势有些滑稽。陈东兴跟在后面,手里还捏着半根没抽完的烟。
"这几天有什么情况?"陈正抬眼问道。
刘新瘫进沙发里,揉了揉发酸的腰:"没见什么生面孔在附近晃悠,一切正常。"
陈东兴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火星"嗤"地一声熄灭:"正哥,我看那父子俩就是怂了!"他咧着嘴,露出一个凶狠的笑,"要我说,我带两个人过去,揍得他们跪地求饶,再让他们赔钱!"
陈正皱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躁性子?"他声音沉下来,"这两父子是天生的恶种,挨了打绝不会善罢甘休。"
窗外,雨势渐小,但乌云仍未散去。
"接下来都警醒点。"陈正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刘新身上,"刘新,你今天去多买些灭火器,以防万一。"
刘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变:"正哥,你是怕他们……"
"防患未然。"陈正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陈东兴撇了撇嘴,但没再吭声。李志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
刘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行,我这就去。"
办公室里的灯光有些暗,窗外的雨声渐弱,只剩下零星的滴水声。
陈正微微侧身,靠近李志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志成镜片后的目光一闪,随即点头:"明白。"
他首起身,声音平静:"正哥,我这就去准备。"
陈东兴和刘新对视一眼,虽然好奇,但谁也没多问。
李志成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廊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长,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陈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照片。王伟父子狰狞的笑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窗外,最后一滴雨水从屋檐落下,"啪"地一声砸在水泥地上,碎成几瓣。
凌晨三点的鹏城被浓稠的夜色笼罩,游戏厅后巷的灯泡忽明忽暗,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圈昏黄的光。
两个黑影贴着墙根摸过来,手里拎着的汽油桶随着脚步"哐当"作响。高个的混混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窜起,映出他脸上狰狞的笑。
"浇透点!"矮个子压低声音,汽油"哗啦"泼在木质后门上,刺鼻的挥发油味瞬间弥漫开来。
打火机脱手的刹那,巷口突然爆出一声厉喝:"干什么的!"
两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劈开黑暗,保安老周带着人冲了过来。高个子混混转身要跑,却被斜刺里冲出的王凯一个扫腿撂倒,膝盖重重压在他后背上。矮个子刚摸出匕首,就被郑凡反剪双臂,"砰"地按在地上。
"正哥!后门着火了!"刘新的声音在电话里发颤。
陈正赶到时,火早己被扑灭,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木门和两个被捆成粽子的混混。汽油桶歪倒在墙角,盖子还在"咕噜噜"滚动。
陈正踩住脚边的汽油桶盖,金属与水泥地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谁指使的。"
王凯揪着高个子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混混的颧骨上还留着鞋印:"是、是王伟哥......说烧了游戏厅就给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