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沅刚要抬手揉眼,耳畔传来清润的男声。
“醒了?”
这下,她确信这不是错觉了。
“顾煦庭?”
“是我。”顾煦庭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沅起身。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昨天下午学校就己经放假,所以今天并不需要上课。
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等她坐好,顾煦庭又递来一杯温水。
喉咙的干涩,让唐沅下意识接过来喝了一口。不料水呛入气管,她猛地咳嗽起来。
顾煦庭见状迅速抽出纸巾,动作自然地给她擦拭嘴角溢出的水渍。
“慢点。”
他的指尖微凉,唐沅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
顾煦庭收回手,接过水杯坐回去。
唐沅又咳了两下才停住,看了一圈环境,确定是在昨天的病床,只是现在除了他们两人,并无其他人。
“顾煦庭你…一首在这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吴漾去哪了。
病房里光线有些昏暗,窗外的铅云沉甸甸压着天际线,连风都被浸得潮湿。
估计要下雨了。
“没,刚来一会。”
顾煦庭顿了一下回道。
其实他说谎了,他己经来了一小时了。
而这一小时内,他什么也没干,就盯着她看了一小时。
他不敢让她知道。
顾煦庭说完,又补充道:“我早上来医院看我舅妈时,正巧遇见吴漾和吴叔叔,她就跟我大概说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然后带着我来看你,因为临时有事,她和吴叔叔出去了,就交代我在这暂时陪着你。”
唐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是诧异于巧合,而是诧异于他居然和吴漾认识,这圈子未免也太小了,原来大家彼此都认识。
“谢谢你来看我。”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哑,但依旧努力弯了弯唇。
顾煦庭似乎被她这抹笑容晃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含糊地应道:“嗯…没事就好。”
“要不要再喝点水?”
“好。”唐沅点头。
刚刚大半杯水都撒地上了,她就喝了一口,现在喉间依旧干渴得发疼。
顾煦庭站起身,“我去给你倒点温水。”
唐沅的手指刚触碰到顾煦庭的手背时,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唐沅看过去,微微瞪大眼睛:“谢…谢先生?”
谢霁蘅的目光落在唐沅身上,见她无恙后,目光又扫过顾煦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走进来。
唐沅这才注意到,他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助理,手里正拎着一个,印着某家高级食府标志的保温桶。
只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她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谢先生你来的刚好,我刚醒,昨天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
昨天光想着吴漾了,这会不刷好感什么时候刷?!
只是谢霁蘅并没有让她说完,而是看着顾煦庭问:“这位是?”
“他是我同学,来看我的。”
唐沅掀开被子下床,顾煦庭本能的扶了一把她。
同时礼貌的对着谢霁蘅笑了笑:“谢先生,你好,您是救了唐沅的人?感谢你出手相助。”
谢霁蘅只是微微颔首,并无要与其交谈的意思。
助理及时上前。
“唐小姐,谢总担心您醒来胃口不好,特意让人现熬了温补的海鲜粥,你现在用点吗?”
他特意加重“担心”和“特意”。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和老板什么关系,但这样说总没有坏处。
唐沅闻言,下意识看向谢霁蘅,那双清亮的眼睛,漾着明显的羞赧:“谢谢,你己经帮了我很多……”
“不过是一些小事。”谢霁蘅没忍住摸了一下唐沅的脑袋,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更凌乱了。
好在颜值在线,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
“吴小姐己经回去了,吃完饭后,我送你回去。”
唐沅不动声色的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欲言又止。
“她家里出了些事,所以托我送你。”
听他这样一解释,唐沅只好点头同意。
她进了卫生间洗漱。
刚刚就说了一句话的顾煦庭不自觉地皱了好几次眉。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甚至很危险。因为舅舅是市长的原因,他见过很多本市的政商名流。
却唯独没听说过他。
只是这人到底是救了唐沅,他也不太好说人家坏话。
房间里的三人都没说话。
谢霁蘅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顾煦庭还是坐在刚才的椅子上,而助理忙着把早餐摆上桌。
十分钟后,唐沅出来。
她刚用清水洗过的脸,皮肤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皙,只有脸颊因为动作带出一点极淡的血色,像初绽花瓣的尖儿。
额前和鬓角的碎发被水打湿了,几缕深色的发丝服帖地黏在光洁的额角和太阳穴旁
水珠顺着发梢悄然滑落,沿着她细腻的颈侧肌肤滚下,留下一道微凉的痕迹,最终隐没在病号服略显宽大的领口里。
两人同时望去,又同时转过头,意识到什么,又同时望向对方。
西目相对,又移开。
“唐小姐,快过来吧。”助理没注意到两人奇怪的对视,招手让唐沅过来吃饭。
唐沅乖巧的坐过去,看得助理心都要化了。
他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你们吃早饭了吗?”她顿了顿,手握着勺子,不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要不要……也尝尝?”
“我用过了。”谢霁蘅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那股迫人的寒意似乎淡了些许,“这是给你的。趁热吃。”
“我也吃过了,你快吃。”顾煦庭笑着看她。
“哦好吧。” 唐沅低低应了一声。
她小口地喝着粥,动作斯文,浓稠鲜美的粥滑入食道,暖意蔓延。
顾煦庭又呆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好好休息,下周见。”
……
而另一边的吴漾,早就回到了吴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