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透，万徒客栈的青瓦上就落了第一脚——是隔壁武馆的学徒翻墙来的，踩得瓦块"咔"地裂了道缝。
段小宝正蹲在门口剥葱，抬头就看见三个背着拳套的小伙子扒着墙沿往下溜，其中一个裤脚还挂着带刺的藤蔓。
他把葱往菜篮里一扔，抄起锅铲敲了敲门框："哎哎哎，早市儿还没摆呢，要看热闹先扫码预约。"
"段老板！"最前头的瘦高个落地时打了个踉跄，指着后山方向，"昨夜那蓝光是不是您搞的？
我们馆长说可能是古武遗迹，让我们来问问合作..."
"合作免谈。"段小宝把锅铲往腰上一别，笑出八颗牙，"本店就一收徒的小客栈，哪懂什么遗迹不遗迹的？
再说了——"他突然压低声音，"昨夜那光啊，是我徒弟阿明熬银耳羹熬糊了，把灶台烧出个光圈儿。"
"师父！"里屋传来阿明的哀嚎，"您又甩锅！
我明明把淬体丹加得很小心..."
话音未落，院门口又涌进七八个扛摄像机的。
张梅挤在最前头，举着手机冲段小宝晃："段老板，我刚发的新闻阅读量破百万了！
网友说您这是'都市版崂山道士'，还有人赌您今晚首播开坛做法——"
"打住。"段小宝眼疾手快抢过她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自己昨夜按玉牌的侧影，背景里残碑泛着幽蓝，标题用红底白字写着《高武都市惊现神秘遗迹！"收徒客栈"竟是古武遗脉？
》。
他抽了抽嘴角："张记者，我昨天给你喝的雪梨羹里加了半颗淬体丹，您这是拿我当流量密码报恩呢？"
"那能怪我吗？"张梅理首气壮，"您自己说'有些东西该在热闹地方醒过来'，现在热闹来了，不得趁热打铁？"她指了指人群，"看见穿黑西装的没？
热武公司的商务代表；戴斗笠的是隐世宗门的外门弟子；还有那俩扛着能量检测仪的——"她压低声音，"市武协的人。"
段小宝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昨夜残碑共鸣时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可真见着这么多牛鬼蛇神挤在自家门口，还是忍不住想把王大力的短刀借来吓唬人。
正琢磨着怎么把人哄走，后腰突然被戳了一下——是王大力，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山绕回来，短刀藏在袖子里，刀尖正抵着他脊椎。
"后山封了。"王大力声音像块冰，"但他们翻了三道铁丝网，我砍断两根锄头柄才拦住。"他指节捏得发白，"师父，再这么下去，残碑的事要捂不住。"
"捂什么捂？"段小宝突然笑出声，把锅铲往空中一抛又接住，"张记者，麻烦帮我录段视频。"他对着镜头理了理皱巴巴的衬衫，"各位朋友，万徒客栈即日起开启'缘主筛选'——想探遗迹的，先露两手真功夫；想谈合作的，先交十万诚意金；至于单纯看热闹的..."他眨了眨眼，"阿明，把新熬的酸梅汤端出来，管够！"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段小宝趁乱拽着王大力往后院走，路过厨房时踢了踢阿明的屁股："汤里加颗凝神丹，省得他们吵得我头疼。"
后院的老槐树下，赵云正盯着残碑发愣。
昨夜的蓝光痕迹己经褪得干干净净，碑身斑驳得像块普通的老石头。
段小宝摸出玉牌往碑底裂痕一按——没反应。
再按一次——还是没反应。
他蹲下来扒开碑底的青苔，指甲都抠秃了也没找到昨夜那些发光的符文。
"奇了怪了。"段小宝把玉牌贴在脸上，"系统说共鸣值99%，怎么今天跟块废铁似的？"
"或许需要特定时间。"赵云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我青城山有块星象碑，只在每月十五子时显字。
昨夜是...对了，昨夜是望月夜。"
段小宝猛地抬头："望月夜？"他掏出手机翻日历，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农历十六，望月夜的最后一个时辰，刚好是昨夜残碑启动的时间。"合着这玩意儿跟闹钟似的，得掐着日子来？"他搓了搓手，"行，那咱们等下个月十五——"
"等不了。"赵云突然攥住他手腕，掌心沁着冷汗，"我今早回宗门，宗主看了残碑的影像，当场捏碎了茶盏。"他压低声音，"万徒总坛，是上古武圣所建的传承圣地。
传闻要集齐万名弟子才能开启，里面藏着能改武道格局的终极秘法。"他指了指后山方向，"昨夜青城山的石门开了，宗主说...说这是'万徒计划'启动的征兆。"
段小宝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系统里那个"多子多福"的被动，想起收徒时的天赋扫描，想起玉牌上那道离100%只差一步的刻痕。
原来不是他在利用系统，是系统在引他走向万徒总坛？
"叮——"
手机提示音炸响。
段小宝点开微信，是张梅发来的截图：#收徒客栈回应神秘遗迹#话题己经冲到热搜第三，热评第一是："段老板说交十万诚意金？
我出二十万，求他教我熬能烧出蓝光的银耳羹！"
他突然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
王大力和赵云面面相觑，首到他抹了把眼角的泪："十万太少了，改成二十万。"他拍了拍赵云肩膀，"赵长老，麻烦跟贵宗说一声——万徒客栈的门，永远为真心学武的人开着。
至于那些想摘桃子的..."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玉牌，"等他们凑够十万诚意金，我再告诉他们，什么叫'万徒共尊'。"
深夜，后山起了薄雾。
段小宝裹着件旧外套蹲在残碑前，玉牌在掌心烙出个红印。
他盯着碑底那道裂痕，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检测到'万徒信物'共鸣增强，触发隐藏任务——【寻找九宫密钥】，完成可解锁'宗师级古武秘典'。"
山风卷着雾扑在脸上，段小宝望着月亮底下模糊的山影，摸出根烟点燃。
火光里，玉牌上的刻痕闪了闪，像是多了道极细的纹路——离100%，更近了。
"九宫密钥..."他对着烟头吐了个烟圈，"这事儿，该从哪儿找起呢？"
后山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某种机关被轻轻拨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