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站在一排闪烁的老虎机前,霓虹灯映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周围赌客的欢呼与咒骂声此起彼伏,硬币哗啦啦的掉落声夹杂着电子音乐,像一场癫狂的交响乐。
他伸手按住其中一台机器的面板,指节敲了敲钢化玻璃下的转轮模块,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刘新。"陈正突然开口。
正盯着赌客输钱发呆的刘新一个激灵:"啊?正哥?"
陈正没回头,目光仍盯着机器内部隐约可见的电路板:"等回去后,你带着志成去摸摸底。"
李志成闻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蓝光,看不清眼神。
"大陆应该有厂子能做这种机器。"陈正终于转过身,声音压得很低,"志成懂电子,你负责搭路子。"
"正哥,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声音比平时低沉,"回去就办。"
傍晚的澳门闷热潮湿,陈正一行人刚踏出旋转门,冷气被湿热的海风瞬间吞没。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骚动。
“看上面!”刘新猛地抬头,指着赌场高层。
人群己经聚集在楼下,仰着脖子,指指点点。陈正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黑影便从高空飞扑而下。
“砰!”
沉闷的撞击声炸开在赌场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
刘媛媛吓得一把抓住陈正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西装布料。她的呼吸急促,脸色煞白,目光却死死钉在那具扭曲的躯体上——是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一只皮鞋己经飞出去几米远,露出磨破的袜子。
血,缓缓在地面上晕开,像一朵狰狞的花。
路边卖猪扒包的摊主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便继续翻动铁板上的肉排,油脂“滋滋”作响。
“又跳一个。”一个穿花衬衫的本地人路过,嘴里还嚼着槟榔,含糊不清地嘀咕,“这个月第三个啦。
陈正没有捂住刘媛媛的眼睛,也没有急着离开。他站在原地,目光从尸体移到陈东兴和刘新脸上。
两人刚才在赌场里输红眼的兴奋早己褪去,此刻只剩下惨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看到没有?”陈正的声音很冷,像一把刀,“赌徒的下场。”
陈东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刘新则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赌博的代价。
“死了倒一了百了。”陈正继续道,每个字都像冰锥,“活着的,未必比死了的轻松。”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急刹在赌场门前。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小跑过来,蹲下身,翻开跳楼者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又摸了摸颈动脉。
"没救了。"医生收起手电,对警察摇摇头。
警察掏出记事本潦草地记了几笔,转头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招招手:"拉走吧。"
两个穿藏青色制服的殡仪馆员工熟练地展开裹尸袋,像装一件货物般把尸体抬进去。拉链"刺啦"一声合上。
"昨天还是叱咤商界的翘楚,"陈正冷眼看着殡仪馆的车离去,"在赌场,一天就能让你变成尸体。"
街上的游客己经恢复如常。赌场的霓虹灯依旧闪烁,老虎机的音乐声透过玻璃门隐约可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澳门街头,大排档
炭火上的乳猪烤得金黄酥脆,油滴在木炭上"滋啦"作响。陈正一行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满了澳门特色菜——葡国鸡、马介休、水蟹粥,还有半打冰镇澳门啤酒。
刘新灌了口啤酒,眼睛却一首往街对面瞟。那里站着几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穿着低胸短裙,高跟鞋足有十厘米,正用生涩的粤语跟摊主讨价还价。
"啧啧,不愧是世界赌城,"刘新咂嘴,"白人、黑人、日本人,什么地方的美女都有,穿得还这么大胆。"
陈东兴没搭话,闷头啃着乳猪腿,油脂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想起前几个月,他跟刘新跟着陈正卖彩票,两人一人分了上百万。在大陆,他们己经是妥妥的富豪了,出入高档酒楼,买大哥大都不眨眼。可到了澳门——
"在这里,我们可能穷得排得上号。"陈东兴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不甘。
刘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干笑两声:"不至于吧?咱们好歹……"
"刚才那个跳楼的,"陈正慢条斯理地剥着水蟹粥里的蟹壳,"听说是香港来的地产商,身家过亿。"
桌上瞬间安静。
李志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大排档的灯泡光:"赌场里,钱不是钱,是数字。"
刘媛媛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葡京赌场,金色圆顶在夜色中依旧耀眼,像一座永不熄灭的金山。
"吃吧,"陈正把剥好的蟹肉放到刘媛媛碗里,"明天去氹仔看看。"
旅行团安排的酒店大堂
陈正和刘媛媛上楼后,刘新立刻拽住男导游阿杰的胳膊:"喂,澳门有没有那种……"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手势,"日式桑拿?"
阿杰咧嘴一笑,:"当然有啦!‘东京热’、‘大富豪’,随你挑!"他压低声音,"服务包你们满意。"
李志成皱眉:"我不去。"
"装什么正经!"陈东兴搂住他脖子,酒气喷在他脸上,"男人嘛,该玩就玩!"
粉红色的霓虹灯管拼出日语店名,穿和服的迎宾小姐九十度鞠躬:"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阿杰熟门熟路地跟前台打招呼。
更衣室里,陈东兴边脱衣服边吹嘘:"在莞城时,老子一次点过三个妞!"
蒸汽弥漫的浴室里,李志成站在角落拧毛巾。水珠顺着他黝黑的背肌滑落,在腰间的人鱼线处汇成细流。常年拆卸机械练就的臂膀线条分明,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哇靠!"刘新突然从背后窜出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志成哥你这身材——"手掌下的肌肉像钢板一样震了震,"比东兴还结实!"
陈东兴裹着浴巾凑过来,醉眼朦胧地比划:"你小子...嗝...脱了眼镜像港片里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