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陈龙对陈正说"程先生留我谈点事,"你们先回酒店,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们!"
陈正微微颔首,声音穿透夜色:"知道了,你自己当心。"
黑色奔驰S600缓缓驶离酒店,尾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拖出两道猩红的光痕。程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燃着一点暗红,烟雾在玻璃上晕开模糊的轮廓。
陈龙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在裤袋里,眉骨上的伤疤在顶灯下泛着青紫。他盯着程功的背影,喉咙动了动:"老板,还有事?"
程功没回头,只是抬手示意他坐下。真皮沙发发出轻微的凹陷声,陈龙刚坐稳,一杯威士忌就推到了面前。冰块在金黄色的酒液里浮沉,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上面有人通知我了。"程功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窗外的风听去,"两年内肯定会动我。"
陈龙的酒杯停在半空,冰块撞在杯壁上,清脆的一声响。
"等你大哥他们回内地,"程功转过身,雪茄的烟雾在他脸前缭绕,"你马上就得去柬埔寨。"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敲了敲东南亚地图,"先把基础打好。"
陈龙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这么急?"
"要变天了。"程功的翡翠戒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我们得抓紧时间。"
办公室里一时沉默,只有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陈龙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突然咧嘴一笑:"行,我听老板的。"
程功眯起眼睛,烟雾后的目光像把钝刀,一点点刮过陈龙的脸:"你大哥这个人,不简单。"
"有啥不简单的?"陈龙放下酒杯,金属杯底磕在大理石桌面上,"我跟正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样我能不清楚?"
程功突然笑了。他走到陈龙面前,雪茄的灰烬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那他服役三年,你知道他的去向吗?"
陈龙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我......"他张了张嘴,手指无意识地着杯壁上的水珠,"这我倒不知道。"
程功俯身,雪茄的烟味混着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会看错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尖刮过耳膜,"你大哥手底下,最少十条人命。"
窗外的霓虹灯突然变红,映得程功半边脸像浸在血里。他首起身,吐出一口烟圈,昨晚你们血战西餐厅我第一次见到他,:"这种眼神跟气场,跟当年在美利坚抓捕我的特工一样。"
陈龙的指节泛白,酒杯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第二天香格里拉大堂的落地窗外,台北的晨光刚刚照入大堂。陈龙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他今天特意换了件藏青色的西装,连皮鞋都擦得锃亮。
服务生第三次过来添咖啡时,电梯门终于开了。陈正走在最前面,依旧是那件熨得笔挺的灰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蜈蚣似的旧疤。刘媛媛挽着他的胳膊,米色连衣裙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李志成跟在最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大堂的每个角落——这个退伍兵的习惯,走到哪儿都先找逃生通道。
"正哥。"陈龙站起来,喉结滚动了一下,"真的不多住几天?"
陈正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房卡,指尖在金属卡面上了一下:"以后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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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百货的冷气开得很足。陈龙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化妆品专柜,香水味混着电梯间的钢琴声,让刘媛媛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劳力士专柜的玻璃柜台里,金质表盘在射灯下泛着冷光。陈龙指了指那款潜航者:"这个防水三百米,正哥你下海捞鱼都够用。"他咧嘴一笑。
柜台小姐包手表时用了三层绒布,系缎带的手指翘得像兰花。陈正突然说:"太招摇了。"
陈龙把表盒塞进陈正的购物袋,又拽着李志成去看万宝龙的钱包。"真皮的,比你那个破尼龙强。"他拇指蹭过钱包内层的烫金编号,"能装十二张卡——虽然你这种死脑筋最多用两张。"
送给刘媛媛的礼物是LV经典老花款。陈龙把包递给她时,指甲在金属扣上敲了敲:"嫂子,这玩意儿现在内地都还没有。
他们最后去了鼎泰丰。蒸笼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陈龙给每人倒了半杯金门高粱。
玻璃窗外,台北的暮色渐渐沉下来,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李志成把新钱包放进内袋,金属logo隔着衬衫硌出一道浅浅的印子。刘媛媛摸着包上的纹路,突然说:"下次来,该换我们给你带礼物了。"
陈龙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