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奈远航

李航的人生彻底沉船：失业、妻子离家。

他花光积蓄买了艘二手帆船，只想在海上漂到油尽灯枯。

风暴将他卷进太平洋深处，绝望时翻出前船长的航海日志。

“逃避的终点永远是原点，只有穿越风暴才能抵达新海域。”

当他学会用六分仪辨认星图，船载电台突然收到断断续续的呼叫。

——是他妻子在全国播放的寻人启事。

而帆船隐秘的底舱里，整箱未切割的走私钻石正幽幽反光。

雨水像天漏了似的，狠命砸在写字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把外面霓虹闪烁的世界搅成一锅浑浊的彩汤。李航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邮件通知，指尖冰凉，连血液都似乎凝固了。短短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眼底：

“职位调整通知：即日起终止劳动合同。”

没有预兆，没有缓冲，连一句虚伪的“感谢您多年的贡献”都吝啬给予。邮件末尾那个冰冷的公司LOGO，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宣判了他职业生涯的死刑。世界的声音骤然远去，只剩下心脏在肋骨后面沉重地、一下下撞击着，撞得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啪”一声轻响，隔绝了那行催命的字，也像抽走了他全身最后一点力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拾完那个小小的、塞满几年光阴的纸箱的。几本专业书，一个掉了漆的保温杯，一张几年前部门活动的合影——照片上的人笑得灿烂，衬得此刻抱着箱子的他像个灰头土脸的幽灵。电梯里挤满了下班的人，香水味、汗味、外卖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闷得他透不过气。没人看他，也没人说话。他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站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格格不入的包裹。走出旋转门，冰冷的雨水兜头浇下，瞬间打湿了头发和单薄的衬衫，寒意首透骨髓。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纸箱，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尽管它轻得毫无分量。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又涩又痛，他分不清那里面有没有别的液体。

家门口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坟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他推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妻子林薇背对着他，站在卧室门口。她的脚边，放着一个熟悉的、中等大小的行李箱，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旁边，还立着一个稍小的旅行袋。

李航的心猛地一沉，纸箱从脱力的手中滑落，“咚”地砸在地板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那几张合影飘了出来，落在他沾着泥水的鞋面上。

“薇薇？”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

林薇转过身。她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声音是冷的，像浸透了这连绵的阴雨：“李航，我们谈谈。”

没有质问，没有哭闹，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疲惫和决绝。她甚至没问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为什么浑身湿透，为什么抱着一个纸箱。

“谈什么？”李航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往前挪了一步，试图看清妻子的脸。

“分开吧。”林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开皮肉，“我累了。真的……太累了。这样的日子，我看不到头。”她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照片，又落回李航惨白的脸上，那里面没有恨，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失望。“房子归你，我收拾些东西就走。协议…我晚点发你邮箱。”她弯下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