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村少年
晨雾笼罩着东荒边缘的青山村，将简陋的茅草屋和蜿蜒的土路都裹在一层朦胧之中。村东头那间最破旧的木屋里，一个瘦削的少年己经完成了第一百次俯卧撑，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再来十次。"叶无缺咬着牙对自己说，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凸起。他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那是常年无法吸收灵气的表现。在九重天域，不能修炼的人比蝼蚁还要卑微。
"无缺！"门外传来粗犷的喊声，"别折腾你那没用的身子骨了，赶紧去后山采药！"
叶无缺迅速抹去脸上的汗水，套上那件补了又补的粗布短衫。推开门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村长赵大虎正叉腰站在院外，满脸的不耐烦。
"赵叔，我这就去。"叶无缺低头应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哼，要不是看在你爹当年救过我一命的份上，谁愿意收留你这个废物。"赵大虎啐了一口，"今天必须采够十株紫灵草，否则别想吃饭！"
叶无缺默默点头，背上竹篓向村后的小路走去。身后传来赵大虎对其他村民的抱怨："都十六岁了还停留在炼气一层，连个三岁娃娃都不如..."
这些话像钝刀一样割在叶无缺心上，但他早己习惯。自从五岁那年测试灵根失败，他就成了青山村的笑柄。在修真文明鼎盛的九重天域，不能修炼的人连做苦力的资格都没有。
山路崎岖，叶无缺的脚步却异常稳健。虽然无法吸收灵气，但他十年来从未间断过体魄锻炼。他的手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得不像个少年。
"紫灵草..."叶无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株闪着微弱紫光的草药。这种低阶灵草是炼制疗伤药的基础材料，通常生长在灵气稀薄的地方。对修士而言不值一提，却是青山村重要的收入来源。
忽然，一阵异样的响动从密林深处传来。叶无缺警觉地抬头，看到几只山雀惊慌地飞向天空。他放下竹篓，轻手轻脚地向声源处摸去。
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叶无缺屏住了呼吸——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黑纹虎正俯身在一具尸体旁。那不是普通野兽，而是一头己经初步开启灵智的妖兽，额头上有一道诡异的红色纹路。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具"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呻吟。叶无缺这才看清那是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胸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但伤口周围竟缠绕着丝丝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
黑纹虎察觉到猎物的挣扎，发出低沉的咆哮，抬起利爪就要拍下。
叶无缺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抓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树枝，用尽全力掷向妖兽。树枝精准地击中黑纹虎的眼睛，妖兽吃痛怒吼，转身发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少年。
"跑！"叶无缺对老者大喊，同时抓起石头不断砸向黑纹虎。他知道自己不是妖兽的对手，但至少能争取时间。
黑纹虎被彻底激怒，纵身扑来。叶无缺转身就跑，却被树根绊倒。腥臭的热气己经喷在他后颈上，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孽畜！"
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喝斥响起。叶无缺回头，看到那重伤的老者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枯瘦的手指结成一个古怪的法印。一道青光闪过，黑纹虎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哀嚎着倒飞出去，撞断了几棵大树后倒地不起。
叶无缺呆住了。这绝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即使在青云宗的仙师身上，他也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老者踉跄了一下，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叶无缺连忙上前扶住他："前辈，您没事吧？"
"小子...你为何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老者的眼睛浑浊却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
叶无缺老实回答："看到有人遇险，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愚蠢！"老者冷笑，"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善良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或许吧。"叶无缺搀扶着老者走向一块平坦的岩石，"但我宁愿愚蠢地活着，也不愿聪明地变成冷血之人。"
老者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又咳嗽不止。叶无缺连忙从竹篓里取出水囊和刚采的紫灵草。
"没用的。"老者摇头，"这是魔气侵蚀，寻常灵草治不了。"
"魔气？"叶无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老者没有解释，而是盯着叶无缺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一阵刺痛传来，叶无缺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果然..."老者喃喃自语，眼中闪过震惊和狂喜，"混沌灵体，万年难遇的混沌灵体！"
叶无缺一头雾水："前辈在说什么？我连最基础的灵气都无法吸收..."
"愚蠢！"老者再次骂道，语气却温和了许多，"混沌灵体不是不能修炼，而是需要特殊的引导。寻常功法对你而言就像用竹篮打水。"
老者艰难地盘坐起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无缺。"
"好名字。"老者点点头，"老夫玄霄，今日欠你一条命。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真正的修炼之法。"
叶无缺心跳加速，却又警惕起来："前辈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些黑气是什么？"
玄霄的眼神变得深邃："有些答案现在的你还承受不起。你只需知道，九重天域即将面临一场浩劫，而你...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无缺看着这个神秘老者，首觉告诉他，自己的人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该怎么做？"叶无缺听见自己问道。
玄霄露出满意的笑容："首先，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会告诉你关于你体质的真相。"
叶无缺望向远处的青山村，那里从未给过他温暖。他弯腰背起虚弱的玄霄，向着大山更深处走去。竹篓里的紫灵草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如同黑暗中渺小却倔强的希望。
